季晚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笑：
“以往你在京都，众星捧月的人是你，攀高枝的人是我，现在终于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顾北烬听到这里，眸色晦暗了一瞬。
心里似是被敲打了一下，沉郁堵塞起来。
今天他站在台下，凝视着受人拥戴着的季晚，她在聚光灯下，明媚灿烂，他默默无闻，在她家族的圈子里显得那么平凡而不值一提。
就这么一会工夫，他见识到了不少男人主动跟季晚搭讪，心里都堵得不行。
而以往在京都，季晚却日日处在这样不平衡的关系之中，还要经常受到他的牵连，沾染上舆论风波。
这一刻，顾北烬忽然有些理解季晚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回京都了。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压抑的，而她在这里，也是受人尊敬跟爱戴的千金大小姐。
顾北烬的心思，季晚并不清楚。
她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自己结婚的事情早晚要公之于众，而这里也不是她真正的家，她现在怀了顾北烬的孩子，迟早是要跟他回京都的。
只是，该怎么跟父亲说这件事呢？
他们父女好不容易团聚，还没好好相处，魏家内部也有本难念的经，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让父亲陷入为难之中。
更不想去争夺什么家产，闹得这个原本和睦的家里不愉快。
两人都若有所思，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圈熟人朋友中。
刚才魏松林已经跟季晚介绍过这些人，大都打过照面。
这会，众人见季晚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胳膊出现在这，投过来的目光难免掺杂诧异之色。
季晚也不想解释什么，坦然地迎接着这种受人打量的异样目光。
而这时，人群里忽地走出一个个如清风霁月般的女子。
女人生得清冷脱俗，即便站在人群之中，也还是能一下吸引到季晚的视线。
女人并没有往她的方向看，而是盯着顾北烬，径直朝着顾北烬的方向走去。
季晚微怔。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她下意识地朝顾北烬看去。
男人面上没有明显的波动，而那双向来狭长凉薄的眼眸，在看到那名陌生女人时似是无声涌动着眸中情绪。
“好久不见，顾北烬。”
耳畔传来一道温柔舒缓的噪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后季晚看到，顾北烬的面色微不可察地起了变化。
女人随后转眸看向季晚，大方坦然地伸出手：
“你好，季小姐。”
季晚怔怔伸出手回握了下：“你好。”
女人笑道：“自我介绍一下，许清雅，跟北烬是老同学了。”
许清雅三个在季晚耳边落下，她心头狠狠一震。
她就是那个传闻中，顾北烬的初恋女友。
也是那个让顾北烬堕落三年，夜夜笙歌的女人。
季晚在嫁给顾北烬的刚开始，她的耳边始终缠绕着这个名字，甚至好几次听到顾北烬跟她通话，语气温柔地唤着“清雅＂这个小名。
许清雅微笑着开口：”北烬，怎么来国外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刚才远远地便看到一抹人影像你，开始我还不敢确认呢，没想到真是你。”
她说完，又将目光投向了季晚身上，这次带着微微的审视跟打量：
“季小姐，你跟北烬之……
“季晚，我夫人。”
顾北烬直接打断道！
“我们结婚了。”
许清雅咬了下唇，面上的笑意有一瞬的僵硬：“是吗，那真是恭喜。”
顾北烬漠然道：“有事吗？”
许清雅：“这么久没见了，要不要抽空一起吃口饭？”
“不必了，许小姐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我们之间没什么可叙旧的。”顾北烬拒绝得干脆。
许清雅拿着酒杯的手微颤，强撑着笑颜：
“北烬，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可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对我怀恨在心吗？我约你，是因为我早就放下往事了，只是觉得在异国他乡碰到熟人不容易。”
不知为何，季晚听到这话，心里隐隐地有些不是滋味。
若真是放下了，又何必解释这么多。
顾北烬眉头一蹙，眼底只有冷意：
“少自作多情了，我对你怀恨在心？你配吗？”
许清雅忽然怔在原地，面色难堪。
“走吧，晚晚。”
旋即，季晚手心一热。
顾北烬拉着她，面无表情地径直擦过许清雅的肩头离开。
走了好远，季晚无意中回头，正好撞见许清雅执拗复杂的目光。
她赶紧收回视线，佯装无事地找服务员拿了一杯温水。
连喝了好几口，才压下心头隐隐不安的情绪。
真是够狗血的。
在自家父亲举办的宴会上，竟然还能碰到顾北烬的初恋情人。
顾北烬也察觉到季晚情绪不对，试探道：
“在想什么？”
季晚低头，假意淡然地搅动着杯中的水：
“刚刚那个……是你的初恋吧？”
顾北烬眸色晦暗，嗯了一声。
季晚轻扯唇角：
“看样子，她还没放下你。”
顾北烬嘲讽开口：
“一个在顾家出事转头就出国，脚踏两只船的女人，有什么可提的。“
季晚微微皱眉：
“那你，还恨她吗？”
顾北烬没有回答，面上却写满了烦躁。
季晚抿唇。
说不清为什么，心底竟泛起了一股淡淡的酸涩感。
她了解顾北烬，他向来情绪稳定而冷静，倘若真的那般厌恶许清雅，便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越是这样刻意回避冷淡，便越容易让人觉得他只是在掩饰内心的真实情绪。
季晚抓着水杯，手指一点点紧缩，起身道：
“我去趟卫生间。”
顾北烬点头：“好，我在外面等你。”
季晚拽着华丽的裙摆，一路穿过奢华的酒店长廊，刚要进洗手间时，忽地听到不远处的楼梯通道内传来一阵挣扎声……
“你住手！别打了，别打了！”
女人的嗓音哭得几乎扭曲，沙哑而崩溃，却莫名地有些熟悉。
紧接着，又传来两道清脆的巴掌声响。
“你不就是喜欢犯贱吗？你的初恋情人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你心里竟然还惦记着他！”
哭喊挣扎声再次传来……
“傅沉迷，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