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书看向季晚的眼神,顷刻间变得复杂起来。
当初沈家还没出事的时候,他对顾北烬这个人也有所耳闻,但在几场商业酒会跟高端宴会上也见过顾北烬几次。
当时的顾北烬在京都可谓是臭名远扬,他风流倜傥,玩弄女色不思进取的印象,就跟针刺在沈淮书心上一样。
季晚怎么会看上顾北烬这样的人?
她就像天上的太阳一般,虽然偶尔会黯淡,但在沈淮书眼底,季晚一直都该是明媚的。
她该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沈淮书深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又试探问道:
“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怎么会选择嫁给顾北烬那样的人?”
难言之隐……
季晚回想到当初嫁给顾北烬时,的确是被逼无奈。
她那时选择这样一桩婚姻,为的就是替沈淮书治病,筹齐他的医药费。
可这些话,她自然不能告诉沈淮书,他大病初愈又刚醒来,必然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季晚不动声色地微敛住眸中的真实情绪,说道:
“其实……顾北烬人挺好的,不像外界想得那般。”
"晚晚,你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沈淮书却直接摇头,看穿季晚言不由衷的心思!
“我了解你,即便你真的某一刻对顾北烬有动过心,甚至,是喜欢过那样的人,也绝不会选择跟那种人结婚。你肯定是被逼得对不对?”
沈淮书越说越心哽,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碰季晚的头发。
季晚不知为何,在看到沈淮书手朝着自己伸过来的那一刻,忽地撇开了头。
沈淮书的手僵硬地顿在半空中,他极力收着情绪问道:
“晚晚,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还选择了顾北烬这样的男人?”
季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良久后,缓声解释道:
“老师,其实顾北烬并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我跟他结婚,并不后悔……他对我,也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沈淮书道,“晚晚,人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这段婚姻如果真的是你心甘情愿,你怎么会是现在这副低落样子?”
季晚摇摇头:“不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也经历了很多事,人总该要成长的,谁都不会是从前的样子。”
沈淮书无奈地低叹一口气。
两人好久没再见面,聊到这里,话题似是终结一般。
季晚眸底情绪复杂,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感觉到她跟沈淮书之间无形之中已经多了一层看不到的屏障。
她站起身,收拾好情绪道:“老师,你才醒过来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沈淮书无声中看向她,默认似的点了下头。
季晚转身离开了病房。
沈淮书的目光始终凝在她的背影上,眸底晦暗的思绪一点点翻涌起来。
他何尝不想跟季晚多待一会,多听听她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可突然接收这么多消息,他也需要消化一下。
季晚推开病房门,正要离开时,一抬眸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北烬。
男人不知道何时来的,幽沉的目光正直视着她的方向,高大颀长的身影就这么笔直地站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
季晚心头微颤了颤,缓步走过去。
“你来这做什么?”
顾北烬目光不经意间往沈淮书病房的方向看了眼:
“他……你老师醒了?”
季晚:“嗯,醒了。”
顾北烬心事重重一沉。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季晚靠近一步,声音隐隐发颤: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季晚看着男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地点了头。
她迈步擦过顾北烬肩头,径直往前走:
“那去我家吧。”
她在赶来医院见沈淮书之前,本就打算约顾北烬见一面,好好聊聊他们之间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季晚所在的公寓。
顾北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着屋内简单干净的陈设跟装潢,想象着这段时间季晚以一个人把自己关在这里默默消化所有情绪,心里带着一阵阵揪扯的疼。
季晚拿了两个杯子,给顾北烬也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她坐下后,直接道:
“你先说吧,找我什么事?”
顾北烬回过神,也在她身旁坐下,原本压在心头激动的情绪这会在看到季晚后,竟平静很多。
他从身后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体检报告递到季晚手中:“你看看这个。”
季晚接下来,疑惑地扫了两眼后,在看到上面白纸黑字地证明着之前侵犯她的人没有性能力时,心情也有些控制不住地激动。
顾北烬一边观察着她,一边哑声开口:
“晚晚,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干净的,从来就没有遭受过玷污。现在运气风波都已经结束,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季晚肩头微微发颤,放下了检查报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顾北烬:“刚知道便赶过来了。”
季晚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垂下眼睛盯着地面,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桩桩件件事,心情更加复杂。
她之前拼命地想跟顾北烬离婚,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被玷污,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现在却告诉他,她从来就没被玷污过,这一切都是只是个误会……
那她跟顾北烬之间的关系,又到底该怎么处理!
顾北烬见她久不说话,却再也抑制不住真实的情绪,长臂伸忽地紧紧攥住了季晚的手:
“晚晚,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现在的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做过什么,我都在这真诚地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让你一次次陷入险地之中,更是我认不出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到了你。晚晚,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就让我好好地弥补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