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聪明。“
王月儿道，“看到我今天在医院，一定会让人去调查，所以……我就干脆坦白了。”
季晚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那你家人，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王家并不知道王月儿怀孕的事，对于那样家风严谨端庄的豪门世家来说，要是知晓了这件事，王月儿必定名声扫地。
季晚也想不到，王月儿这样清醒理智，把名声跟清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会做出这种……
饭桌上的气氛莫名地沉寂下来。
王月儿嘲讽地笑笑：
“你肯定想问我孩子是谁的吧？总之不可能是他顾承舟的。”
季晚：“孩子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王月儿脸色沉了下来：
“我今天跟顾承舟挑明这件事，就是想逼他知难而退，顺势把这婚事搅黄。可这男人的厚脸皮超乎了我的想象，他非但不肯退婚，还以此为由要挟我，若是婚事作罢，就让我在京都声名尽毁。”
季晚听着，冷声道：
“像顾承舟这样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来的。”
王月儿讽刺道：“他这么想跟我结婚，不就是看重我家里的权势吗？我家又何尝不是，便这桩婚事迟迟拖着不肯，不过是我那位好父亲还想攀附上顾家，所以就要舍弃我的幸福咯……”
季晚不由问道：“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还没想好。”
王月儿转眸看着窗外，感慨道，＂你看这京都，繁华奢靡，人人都渺小，人人又都为权势折腰，争着抢着要做权贵之人。晚晚，如果让你选，你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去放弃豪门的优越生活，从此背上荡妇并受人唾弃的骂名吗？”
季晚抬眸也朝着窗外看去。
正午时分，京都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无上繁华。
她经历过人生的低谷跟黑暗，清楚地知道从泥潭中爬出来，重新站在这样的光亮下，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你所说的，我都经历过了。”
季晚收回视线，淡淡一笑，表情看起来无谓，心底却被凉意充斥着：
“当初我父亲也不过是因为三千万彩礼，把我嫁到了顾家，我没得选。＂
王月儿赶紧问：“那你当初就没有反抗过吗？你现在不后悔吗？”
季晚平静地开口：“早在嫁到顾家之前，我一直在乡下生活，属于自己的位置被私生女占着，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嫁到顾家反而是更好的选择。至于后不后悔……”
她顿了顿，仍旧是那句话：
“从我选择走这条路开始，就注定不会回头。对于做过的决定，我也从不后悔，与其后悔，倒不如花时间想想该怎么把这条路走好。”
王月儿听完这番话，心里大受震撼。
她此前也对季晚的家世背景有过一点了解，但知道得并不多吗，如今听来，只觉得分外励志。
经历了这么多，依旧对生活抱有进取的态度，这一点是她远远做不到的。
季晚知道王月儿想问什么，随即道：
“你要的答案，我给不了你，人生的选择权永远在你自己手上。”
王月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季晚顿了顿，还是提醒了一句：“总之，顾承舟不是良配，因为后半辈子的名利，而搭上一发生，值不值得你自己抉择。”
王月儿点头：“好。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聊到这，事情也渐渐明朗起来。”
王月儿大概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跟季晚道谢之后，便匆匆回了家。
季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她到底会做怎样的选择。
但言尽于此，该选什么样的路，不是她能干涉的。
晚上。
顾北烬到家后，季晚在饭桌上跟他提了这件事。
男人听完，神情淡淡地挑了下眉：
“看来顾太太又做了一件好事。”
季晚道：“那也是顾承舟所作所为太过分。”
王月儿真的要嫁给他，那才算是倒霉。
顾北烬玩味地勾勾唇，忽地探身认真地盯着季晚：
“那对比下来，有没有觉得我人还不错？”
季晚红唇弯了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是吗？”
顾北烬道，“那我怎么记得，顾太太现在也是顾家的人了。”
季晚道：“我也没说自己是好人啊。”
顾北烬被女人逗笑了，起身走到她身边，长臂环绕过她腰身道：
“好了，别人的事少操心，上楼做我们的正事。”
季晚皱眉：“不行！”
＂为什么不行？“男人说话间，大掌探到她腰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季晚脸色染上一丝红意，认真阻止道：“你不能这么不节制下去了。”
＂不节制？“顾北烬低哼一声，“顾太太那天在会所也听到了，我这二十多年都没碰过女人，好不容易娶到老婆了，还不能放纵放纵了？”
季晚被男人这句坦荡而露骨的话刺激得脸色更红。
她一把掰开男人放在腰间的手，撇开头去：
“总之今天不行。”
“哪个来了？”
“嗯。“
顾北烬脸上划过一抹失望之色，旋即扣住她的手腕：“走吧，上楼休息。”
“都说了今天不行……”
顾北烬好笑道：“我让你休息，我又没说碰你，你急什么？”
季晚微微怔住一瞬，反应过来后，不放心道：“真不碰？”
顾北烬面色微沉：“怎么，顾太太是觉得我是禽兽吗？”
季晚想了想也是。
顾北烬倒也算说话算话。
两人洗完澡之后，他只是单纯地搂着她睡觉，并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动作。
卧室内留着一盏微弱的灯。
季晚静静地倚靠在男人怀中，听着他胸腔中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莫名地感到安定。
这阵子她见到了冯清感情失意，见到了王月儿被顾承舟威胁刁难，心里竟对顾北烬改观了许多。
相对比下来，顾北烬好像真的，很靠谱。
至少，他不像外界传得那般。
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竟也生出一种下意识依赖他的感觉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