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餐厅内,落地窗外的霓虹夜色正好。
顾北烬放下手中筷子,双臂撑在桌面,探身睨着霓虹灯下女人清冷淡雅的侧脸,薄唇微微扯开一抹弧度:“顾太太何必这么坦诚?”
“只要你高兴,坑我几千万又何妨?”
男人忽然凑近,灯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出淡淡光影。
那双紧锁在她身上的双眸,似是泛着滚烫的热意。
季晚心头一触,握住酒杯的手微蜷。
指腹划过冰冷的杯壁,勾得她心头也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情绪。
她偏过头,淡然地稳住眸中闪而过的慌乱:
“可是我不想。”
“为什么不?”
顾北烬知道她性子傲,不愿意低头,更不愿意求他帮忙。
但他打心底,是盼着她能主动开口的。
季晚不知道男人的想法,保持一贯的冷淡态度道:
“你的钱不也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吗?我拿着你的钱肆意挥霍,再大的家产也会有败光的一天。”
顾北烬摇头低笑了声:
“那你多虑了,想败光我,有点难度。”
季晚忍不住瞥了男人一眼:
“总之这钱就算拿去做慈善,也不想给季振华。”
投再多的钱进去,也不过是打水漂。
吃一蛰长一智,她在季振华身上跌了已经不止一次跟头,再不长记性,倒真成了不折不扣的冤大头。
餐厅的气氛很好,两人似是很久都没有像今天一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起吃饭。
而这难得和谐的气氛,很快便被一通不合时宜的急促电话打破。
季晚从包内拿出手机,略带不耐地扫了眼来电显示人,犹豫几秒。
顾北烬自顾自摇晃着杯中红酒:“怎么不接?”
季晚抬眸跟男人对视一眼,不紧不慢按下接听键。
她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一瞬传来季振华不耐催促的声音……
“投资的事情你跟顾北烬说了没,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季晚将手机扔到一边,拿起筷子夹菜,吃菜,过了半天才慢悠悠敷衍一句:
“嗯,说了。”
季振华等得急切:“你这是什么态度?资金的事你最好上点心,越快越好,季氏影业这边等着周转!”
季晚语气不悦:“我哪里不上心了?”
季振华:“那钱什么时候能到位,你给我个准确时间!公司那边这么多人等着交代!”
季晚听着电话那头急不可耐的声音,唇角不由勾了勾。
她学着季振华以往敷衍她的态度,不痛不痒开口:
“您急什么,答应了您的事,我难道还会食言不成吗?”
电话那头的季振华莫名觉得这话有几分耳熟。
反应过来后,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声音彻底沉了下来:
“股份转让合同我已经给你签了,资金的事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
季晚面不红心不跳:
“我能耍什么花招?我正忙,没什么事就挂了。”
她说完,没给季振华再开口的机会,径直掐断了电话。
餐厅内再次安静下来。
季晚唇边还带着几分未来得及敛住的笑意,无意抬眸,正正撞向顾北烬玩味的一张脸。
她不自在地收住唇边的笑:
“这么盯着我看作什么?”
"想不到顾太太捉弄起来人,也挺有一套。””我那也是……”
又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
这次是顾北烬的电话。
季晚眉头微皱,收回了原本要说的话。
好好的气氛,再三被打搅,顾北烬神色,也颇有不耐。
他沉着脸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人,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电话接通。
季晚正低头吃着饭,耳边赫然传来季振华说话的声音……
“喂,是顾总吗?”
季晚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眸朝着顾北烬看去。
季振华还真是一刻都等不了,才挂了她的电话,竟又打到了顾北烬那里。
“喂,顾总?您在吗?”
顾北烬随意将手机放到一边,身子懒散往后靠了靠,一脸兴致地看着季晚,口吻听不出情绪地回话:
“有事就说。”
电话那头的季振华俨然变了个人,语气谨慎:
“顾总,我是想问问您,给季氏影业投资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季晚默默听着,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顾北烬身上。
男人淡漠反问:“什么投资的事?”
电话那头的季振华瞬间不淡定了:“什么?季晚难道没跟您说?”
顾北烬观察着对面季晚的神色,女人面色淡定,唇角却扬起了一丝笑意。
好似他这么对季振华,正合了她的注意。
夫妻两人难得地一致默契。
顾北烬噪音故意放沉,不耐道:
“求我投资的人多了,季氏影业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项目值得我投钱?”
季振华这次是真急了,连语调都变了味:
“可这是季晚答应了的啊,总不能不作数!
顾北烬:“她答应了,你找她,找我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季振华被呛得憋气了好一阵子,极力压住情绪,讨好地开口:
“顾总,这再怎么说我把女儿都嫁到顾家去了,季家跟顾家本就是一家人,现在季家资金周转不开,您就当帮个忙……”
顾北烬:“怎么,当初找顾家要的三千万彩礼不够,现在还敢找我要钱?"
季振华不甘心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季家现在真的困难,需要您的帮助,还有季晚口口声声说顾家愿意出资……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您发个位置,我现在过来找您当面谈。”
顾北烬:“没空。”
季振华还要再说什么,就被顾北烬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
“我在外边陪女人,少来坏我正事。”
季振华:“你……”
电话一把被掐断。
季振华气得半死,当即就给季晚打了回去。
季晚刚接通,手机那头就传来一阵怒吼加咆哮:
“这个死丫头……你敢玩弄我?投资的事你压根就没跟顾北烬说是不是?嫁到顾家这么久,你连一个男人都看不住,竟放任他在外边找女人,你说你有什么用!”
季晚听了这话,唇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这么激动做什么?不是您教我的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人都是这样,让我别管这么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