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在电话那头说了半天,最后才说道:“好了,我不打扰你跟孙媳妇过二人世界了,你小子给我好好对人家,要是再敢惹人生气,我饶不了你!”
老规矩警告一番,电话才啪一声挂断。
顾北烬身子往后一靠,不禁扯了扯唇。
这老爷子,还真是喜欢季晚喜欢得紧。
翌日!
季晚的脚伤虽然还在,但昨晚上过药,已经消了肿,痛感减轻了不少。
她起身下床,正要走出房间时,门被敲响了。
“太太,您起了吗?"
季晚缓步走过去开了门。
家里的佣人提着几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正站在门口,见到她扬起一抹标准的微笑:
"太太,这是顾总让我给您送的鞋子。”
鞋子?
季晚垂眸扫了眼包装上的品牌logo。
都是市面上的奢侈品牌,一双鞋甚至能抵得上一辆车的价格。
季晚伸手接过,淡淡点头:"麻烦了。”
女佣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道:"这鞋是顾总一早让人送到家里来的,我就是帮忙拿了上来。”
“太太,顾总对您可真好,知道您平日里只穿高跟鞋,现在脚崴上了穿不了,便特为您准备了舒适的平底鞋。”
季晚微微笑了笑,没作应答。
关上房门,她修长的指尖轻抚过包装上的logo,唇畔勾起了一抹轻嘲的笑。
顾北烬这是在奖励她昨天表现还不错嘛?
季晚随便挑选了一双运动鞋穿上,尺码合适,上脚轻盈舒适。
也不愧是几十万一双的鞋。
对于顾北烬能花这么多钱买这些鞋子,她也不感到意外了。
早就听闻这男人挥金如土,这些年在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身上更是出手阔绰,是京都有名的败家纨绔子弟。
只不过现在这败家子,成了她的男人!
季晚收拾好后便去了剧组工作。
这几天傅星辰部分的戏份都有导演盯着,不用看到她,季晚心情轻松了许多,连带着工作效率都大大提高了不少。
临近下班,她提前两个小时跟导演打了招呼离开了。
出租车停在市中心医院门口。
季晚轻车熟路地往里走去,进了沈淮书所在的病房。
沈母正坐在阳台边打着盹,听到动静立马起身:
"晚晚,你来!”
季晚淡淡点了下头,不难从沈母的眼神里看出阴影的希冀。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来,双手递交到沈母手里:
“这里是五百万,足够支付医药费和生活费了。”
“好,好!"
沈母喜极而泣,颤抖地伸出手接过卡,"你找你父亲拿这么多钱,他没有为难你吧?”
季晚手放进口袋里,指尖轻掠过掌心,带来一阵麻木的闷痛。
她低头,淡淡道:"没为难,这钱您就拿着放心用吧。”
"好好,那你在这待一会,我先去缴费,等我回来你跟我说说嫁到顾家发生的事。"
沈母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临走前还不忘拍了拍季晚的肩头。
沈母出去后,季晚走过去关上了病房门。
她搬来一把椅子,静坐在病床前。
傍晚,昏黄的斜阳透过窗户打在床头角。
沈淮书清隽的侧脸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下,高挺的鼻梁打下淡淡余晖,薄唇紧抿,像昏睡在童话故事里的清冷王子。
季晚随手拿了个刚买的苹果,放在手心轻轻把玩!
目光落在地板上跳跃的光上,唇角微动想说些什么,可话涌到嘴边,到底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心中的情绪翻涌如波涛,而她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她就这么怔怔坐在沈淮书旁边。
就好像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在京都声明权势令人闻风丧胆的沈淮书。
就好像是那个不管她惹出了多大的麻烦,都能站在她身后,替她摆平一切的沈淮书……
季晚说不出对他的复杂感觉。
亦师亦友。
更是,她处在泥泞深渊中,唯一一个肯拉她一把的人。
所以,即便她现在已经翻身卷入泥泞,但是,也并不后悔……
顾家。
傍晚六点,金色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打在屋内。
顾北烬眸色冷沉地站在窗前,侧身被金光照着,周身透出的气息却依旧冰冷。
一个小时前他去过剧组。
拗不过老爷子叮嘱,他推了手头的事去接她。
可他去的时候,才知道这女人早就走了。
还真是好样的!
现在还学会了行踪不定!
林特助进了屋,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顾总,您让我调查的事,有结果了。”
顾北烬唇齿间蹦出冷冷以一个字:“说。”
林特助压低声音道:
"据我所查,夫人那天去明熙苑见了画坛大家郑松先生。”
顾北烬眉头微蹙:"她还懂艺术?”
林特助摇摇头:“夫人见郑松先生,并非聊画坛上的事。而是……是倒卖一个古董花瓶,郑松先生恰好是买主。"
好歹是堂堂季家大小姐,他顾北烬的人,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着变卖古董换钱的地步了?
顾北烬周身的气息更冷沉了几许下:“她卖古董的钱,都拿去做什么了?”
林特助犹豫再三,不知要不要开口。
顾北烬狭长眼底浮起了一丝不耐:“说!”
"太太她……她下班后去了一趟医院,去见了沈淮书。她卖古董的一部分钱用来缴医疗费了。”
顾北烬垂在身侧的手,葛然紧攥成拳。
男人眼底寒凉情绪翻涌而上。
很好!
看来那女人还是忘不掉那个姓沈的!
顾北烬回身一把拽过挂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迈着长腿就大步往外走去。
林特助不放心地赶紧跟上去:“顾少,您要去哪?”
"去医院!”
顾北烬一把拉开车门坐上去,阴鸷的眸泛着寒光:
“去会会那个沈淮书。”
此时的医院。
病房内正一片祥和。
沈母很高兴,拉着季晚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以前的事。
即便知道往事不能回头,季晚也没忍心打断,耐心地听着。
说到激动之处,沈母把拉过季晚的手,落泪道:
"晚晚还好有你在,不然淮书……”
砰一声!
巨大的踹门声一下子打断了沈母的话。
季晚眉头微皱,当看向病房门口出现的那抹冷沉身影时,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