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帝与太后的步入,原本稍显嘈杂的宴会厅顿时静谧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两道尊贵的身影移动。
南帝龙袍加身,威严中带着独有的儒雅之气,太后则是着了一身深蓝色的宫装,慈眉善目却也不失威严。
薛婉婷的视线随着众人的追随在南帝及太后的身上,眸色深沉,
现在的她再见到南帝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只是心中澎湃的伤痛和仇恨依旧使得她胸口依旧阵阵钝痛。
南帝与太后在众人的目光的跟随下缓缓落座。
主角登场,宴会正式开始,众人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与南帝二人高居上首,俯瞰台下。
待众人行礼完毕,躬身站在南帝身边的李德全上前半步,高声说道:“平身!”
尖细沙哑的声音传遍大殿,隐有回响,众人起身,使臣们也收回行礼的动作,坐回原位。
待众人一一落座,太后朝着台下众人说道:“本宫久居佛寺,平日里过得冷清,因着皇帝的寿辰,使臣们也来了,遂也起了凑个热闹的心思,将大家又聚在一起。”
太后朝着几个使臣微微颔首,随即又转头看向南帝,淡笑着说道:“皇帝,那便开始吧。”
南帝点了点头,看向台下众人:“今夜宴会乃是太后主办,大家皆不需拘着,尽可畅饮畅谈。”
说罢,南帝率先举起酒杯,太后也微笑着紧随其后,饮尽杯中之酒。
台下众人见状,纷纷起身,举杯相应。
“明德王、北漠、东越、西临三位使者,四位远道而来,在我南朝齐聚一堂,乃是我南朝之幸。上次宴会匆匆一聚,恐有招待不周,借此宴会还请诸位玩得尽兴。”
几国使臣的位置被安置在台下右方,依次为北朝、东越、西临及北漠,南帝接过侍女斟满的酒杯,朝着几位使臣举杯。
“今月朗风清,咱们只谈风月不谈国事,共度佳夜。”
南帝这话是朝着几位使臣说的,按理说这四人怎么也得站起身来才是,只四人却是只有北漠及西临两位使臣举杯站了起来。
此次北漠的使者乃是北漠皇室,体形粗犷,深邃的眉眼尽显异域,本该是热情洒脱的汉子,此刻却略显拘谨。
“南帝陛下万岁!请原谅臣的不善言辞,能得到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您二位的盛情款待,臣实在荣幸之至!”
北漠使者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虽为皇室,但只是一个没落的宗室,要是当年南朝入侵一事,王位再如何也落不到他们一家人身上,而北漠王室也只剩下他们一家几个。
现在的北漠王乃是他的哥哥,堂堂一个北漠王却活得如同傀儡,没有权利更没有自由,犹如被关在笼中任人观赏摆弄的一只宠物。
这些对于生性喜爱洒脱自由的北漠人来说,无疑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虽是第二次见到南帝了,但看着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南帝,他的心依旧打着寒颤。
西临使臣紧随其后,一位身着西临特有的民族服饰的老者,面色沉稳,不卑不亢。他们西临虽为战败国,多年一直受南朝掣肘,俨然已经成了南朝的附属,但西临上下万众一心,虽没有资本像东越及北朝那般有恃无恐,却也不会同北漠那般卑微讨好,他们西临之人自有自己的一番气节。
是以面对南帝的言语,西临使臣只是躬身行礼,微微颔首:“西临感谢南帝陛下和太后娘娘的盛情款待。”
南帝微微颔首,摆了摆手,示意北漠及西临实诚使臣坐下,帝王的威严尽显。
北漠使臣顶着殿内众人的目光落座,视线有些不由自主地在薛明善及东越使臣二人身上看了看,随即又很快移开视线。
他们一个战败小国本就是仰人鼻息,北朝与东越这种底气他们没有,也不敢。
见北漠与西临使臣落座,南帝才悠悠说道:“使者远道而来,我朝本应尽地主之谊,且与北漠和西临国交好多年,两国百姓安居乐业,朕心甚慰。”
话落,南帝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薛明善及东越使臣所在的位置,双眸暗光划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抿了口酒,以掩饰眸中波澜。
一位身着华丽锦袍,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闻言微微一笑,他先是瞧了瞧一旁的薛明善,见薛明善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样子,随才开口说道:“南帝陛下所言极是,我东越与南朝自古以来便也友好往来,此次能得陛下和太后娘娘如此盛情款待,实乃我东越之荣幸,愿两国友谊长存,永享太平盛世。”
此人本就生得儒雅非凡,一开口话语温文尔雅,引得殿内众人纷纷侧目。一些官员家中的女儿们悄悄红了脸。
薛婉婷的目光也不禁被其吸引,但随即又迅速收回,心中暗自思量,这东越使臣,看似温文,实则心思深沉,不可小觑。
东越能在几国中保持中立,除却东越的兵力强盛以外,东越皇帝的善于周旋筹谋也占主要原因,这种敏感时期能代表东越出使的官员不可小觑。
随着东越使臣的话语落下,殿内原本因为薛明善的行为所带来的凝滞气氛有些松动。
南帝的视线在东越使臣身上停留了片刻,眸中带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仔细了瞧还透着一丝寒意,左右逢源之人他不喜欢,左右逢源之国他更是厌恨。
东越行事一向这般,他曾多次派人前往东越,东越都是笑脸相待,当他以为能和东越一起合作之际,东越转头却又接受了北朝的示好。
如此将承诺视为儿戏之国,实在是比那北朝还要可恨!
正当南帝心中暗自思量之际,薛明善终于站起身来。他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袍,雄鹰面具在烛火中就像是活了过来,随时都要振翅而飞,露在外面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冷峻之气。
“南帝陛下,太后娘娘,北朝与南朝各居南北,此次来到南朝才方知南朝竟是如此地大物博,这般得大自然的馈赠实在是得天独厚,令人羡慕。”
说到此,殿内众南朝官员的面上都不是很好看,北朝多次来犯正是因为北朝的自然环境恶劣物产不丰,一直觊觎南朝的土地,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腌臜,北朝堂堂五皇子却是这般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实在是有辱斯文!野蛮!实在是太野蛮了!
比起南朝众人的气愤,他国使臣及随丞臣面露尴尬,北漠使臣看了看面上皆是淡漠的西临及东越使臣,暗道自己与这二位比起来,看着真像是没有见过啥世面的,想起什么,随即正了正身形,慢慢地也有了几丝从容。
薛明善笑着瞧着南帝,神色意味不明。
南帝眸色暗了暗,直觉太阳穴的位置突突跳着,薛明善实在是太乖张了些,即便是北朝确实是有与南朝抗衡的能力,但薛明善现在脚下所处是南朝,在这个他可以随时都能捏死薛明善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地方。
两人目光相对,二人威势全开,只是看着看着,南帝却是发现下方那个戴着半具的年轻少年却是没有半分弱势。
他不由得在想,他如同这个少年一般大小时间是否有眼前少年此等心态及威势。
想到此,南帝心中的怒意倒是减少了些,本就是敌对,又是少年年轻气盛,说上几句挑衅的话也是正常,他且要看这个少年还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