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婷告别了林肖,回到了琉璃阁。不过区区两日,薛婉婷的境遇又再次反转,先前还等着看薛婉婷笑话的人,现下是彻底笑不出来了。谁也想不到薛婉婷会再次参与救助齐王之中,且现下虽为齐王的贴身侍女,但齐王身边的几位大人都是对薛婉婷礼遇有加,光从这一点,便能看出薛婉婷在齐王心中亦是有着不同的地位。
薛婉婷刚走进院子,张淑丽便迎了上来,张淑丽脸上堆砌着谄媚的笑意,远远地便道:“薛姑娘。”
薛婉婷脚步未停,朝着张淑丽点头示意。张淑丽见薛婉婷没有停下来,脸上的笑意顿时有些挂不住,可也只是一瞬,便跟着薛婉婷身后,继续说道:“薛姑娘请留步。”
薛婉婷心头厌烦,却还是停下了步子,转身看向身后的张淑丽,问道:“张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要同薛婉讲的。”
薛婉婷停下脚步的动作很快,张淑丽差一点便撞了上去,她用力收住脚步,视线不由得落在了薛婉婷手中拿着的盒子上,眸中妒忌一晃而过,她笑得尴尬又勉强:“哦,就是听说姑娘昨日受了伤,我这正好有一支上好的人参,留在我这也是没什么用,所以带了过来,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薛婉婷视线落在张淑丽递上来的盒子上,没有接,她淡淡地看了张淑丽一眼:“如此贵重之物,张姑娘还是自己留着吧,薛婉是万不能收的。”
张淑丽是怎么也想不到薛婉婷会不收的,她这样舔着脸地示好,大家又是同住一个院子的,虽然之前她们不睦,但是也未真正在明面上发生过冲突,张淑丽强制下压心中的嫉妒与难堪,笑着说道:“姑娘不收,怕是明天这府中便会传出对姑娘不好的非议。”
对,张淑丽为何要选在这里拦住薛婉婷,而不送礼上门,因为她,要是她送上门,薛婉婷定是不会收的,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薛婉婷难免会有所顾忌。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只要薛婉婷手下她送的东西,她亦是能顺势提出她所求之事。
薛婉婷眼中笑意顿起,觉得张淑丽实在单纯得有些可爱了,想要威胁别人也不是不可以,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是?看看被威胁之人是否在乎你想要用来威胁的事?威胁她,张淑丽还不够格!
薛婉婷眸子一瞬不瞬地瞧着张淑丽看了半晌,直到张淑丽脸上笑容快要承载不了心头喷薄而出的尴尬和羞恼时,这才伸手接过了张淑丽递上来的盒子,道:“如此,便谢谢张姑娘了。”
张淑丽见薛婉婷收了东西,心头猛地一松,也有些沾沾自喜,见薛婉婷又是抬步要走,急忙叫住薛婉婷:“薛姑娘!”
“张姑娘还有事?”薛婉婷故作不解。
张淑丽贝齿轻轻咬了一下下唇,露出一丝小女儿家的娇羞:“姑娘现下是齐王的贴身侍女,本是要时时伺候在齐王身边的,我想着姑娘身上有伤,不若这几日便由我暂时代替姑娘伺候齐王左右,姑娘也好安心休养才是。”
薛婉婷双眼微眯了一下,她还道是张淑丽得知她再次得到齐王重视,所以才来送礼,想要和她拉近关系,却没成想,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的竟是自荐枕席的主意。也不知道这个张淑丽是不是觉得她有些傻,这样浅显的由头也亏张淑丽想得出来。
“我觉得张姑娘所提的意见甚好。”薛婉婷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张淑丽闻言,面上一喜,刚要开口说话,却又听薛婉婷说道:“张姑娘可以找小康子公公说说,公公听明缘由,想来定是会感激你为王爷排忧解难的。”
“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张淑丽见薛婉婷曲解了她的意思,想要说明白,可这次薛婉婷却没再停下脚步,且脚速极快,等到张淑丽追了过去,薛婉婷都已经上楼了。
“哈哈哈……”这时,一旁传来一阵带着嘲讽的笑声,张淑丽王发声处瞧去,却见肖如玉正站在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热闹。
张淑丽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她这么丢脸的样子,被谁瞧见不好,却偏偏被肖如玉这个大嘴巴看见了,不用明日,不消片刻,整个齐王府怕都是要知道了。
“瞧瞧你这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家压根就不理你!”肖如玉终于止住了笑声,插着腰道。这几日她是丢尽了脸面的,走到哪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要想一件笑料就此翻篇,就必须出现一件新的笑料,这张淑丽的话中之意,也算是自荐枕席了吧?
张淑丽跺了跺脚,也无暇再和肖如玉上演姐妹情深,小跑着上了楼。
薛婉婷进了屋,将门上了锁,随手将张淑丽送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又走到一旁坐下,将齐王给她的盒子打开,取出先生特意为她锻造的飞天锁细细看着。这飞天锁比之她手上的,锻造之术不知道高了几个等级,材质也是绝无仅有,想来就是威力也是要强出她的不少,她有些跃跃欲试,于是取下手腕上自己的,将齐王给她的带了上去。
玄铁在手腕上发出隐秘而幽深的寒意,不觉难受,反而有些难以言说的舒适。薛婉婷手朝着房梁,正准备触动开关,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她有些可惜的收回手,走向外间并开了门,门外的是多日不见的小蝶。薛婉婷没有多说话,看了小蝶一眼,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小蝶眸色沉了下来,跟了进去,反身将门关上。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里间,薛婉婷坐在桌边,把弄着腕上发着暗红色幽光的黑色镯子。
见薛婉婷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小蝶转头开始打量起了薛婉婷屋内的陈设。只是越是打量,心头便越是惊讶,现在薛婉婷屋内的摆设与之前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大到安睡的寝榻,小到喝水用的器具,无一不是重新换过的,可要换这屋子里的东西,动静定然是不小的,可莫要说是她,就算是同住琉璃阁的几人也是丁点动静也是没有听到的。不管齐王是如何办到的,可就光是这份心意,就足以说明齐王对薛婉婷的特别。小蝶自嘲一笑,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她原本还以为是薛婉婷惹恼了齐王,被齐王赶回了琉璃阁,却没成想,薛婉婷转眼就变成了齐王身边的贴身侍女。齐王的贴身侍女职位不高,却有着很大的权利,不仅能够自由出府,且能随时面见齐王,就算是以后管家见了薛婉婷,怕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小蝶走到薛婉婷一旁坐了下来,自然瞧见了薛婉婷一直摆弄的东西,她不认识那东西,却见那东西泛着很是奇异的光泽,想必不是凡物,小枝压住心头的酸味,道:“齐王现在对你可真是如珠似宝。”
小蝶说完暗暗瞧着薛婉婷的反应,却见薛婉婷仿若压根没有听到一般,顿时一口气便堵在了喉头,她咬了咬牙,回归正题:“昨个儿夜里,齐王派人到高府去了。”
去高府?齐王派人去高府做什么,薛婉婷想着事情,手上动作便停顿了一下。
见薛婉婷终于有了反应,虽然不过是一瞬,却是没有逃过一直注视着薛婉婷一举一动的小蝶。小蝶微微扬唇,继续说道:“你不想知道齐王的人去高府做什么吗?”
薛婉婷眼睛微微眯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盯着小蝶看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嗯,想知道。”说着,继续摆弄着手上的镯子,语气神情皆是淡淡,说是想要知道,可看着模样神情却是并不想知道一般。
小蝶有一瞬间的挫败,她实在是不明白,难道薛婉婷就不担心吗?不担心齐王知晓了她真实的身份后,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甚至有可能连性命也是不保的。小蝶在想,薛婉婷真的是否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自若,还是心中其实已经害怕极了,只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当然,小蝶希望的是后者。
“齐王的人带着重金买断了你和高府的所有联系,并放言,要是高府之人再敢联系你的话,将会让高府在云中毫无立足之地,反之则会暗中相护,定保公子在有生之年财运亨通。”小蝶笑着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我倒是真想向你请教一下,你是如何将齐王迷得神魂颠倒的?”
薛婉没有回答小蝶的话,问道:“公子那边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满口答应了,难道区区一商户,还能与齐王为敌不成?”说道这,小蝶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公子让我转告你,你做得很成功,所以虽然半年之期未到,他还是提前为你求了解药,让你有空务必亲自前去取药。”
薛婉婷知道,这是高回在敲打她,凡是齐王基地之人,都会迫使其服用一种半年毒发一次的药,也算是一种钳制,以免下面的人在面对敌人的诱惑时选择背主。
薛婉婷神色依旧,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小蝶,轻笑出声:“哦?那改日见面定要感谢公子一番才是,就是不知道小蝶姑娘你如此尽心尽力,公子可有提前为你求取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