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婷嘲讽一笑,不知是笑自己是否是和靖王太有缘分,还是其他的什么?前世今生他们二人总能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有所关联,缘分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奇妙得很。
薛婉婷收回思绪,麻利地解开身上的玉兰色夹棉的缎面长裙,将衣裙叠起,随手放在角落里。此时的她浑身只穿有一件深色里衣,冷风好似再也没有阻挡,争先恐后地朝着她身体里去。脑海中的画面此起彼伏,夜风将她的衣衫吹动,单薄的衣衫紧贴在她瘦弱的身子,那么瘦弱的身子却又挺得那样笔直。
薛婉婷眸色发狠,语气中夹含着彻骨的凉意:“萧奕恒,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只是希望再见之时你还能好好的才是!”
薛婉婷的手掌握紧成拳,想到前世惨死在靖王手中,抑或是因靖王而死的薛家旧部,心头就犹如被生生剜出了一个窟窿!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眼眶发红,像似要生生流出血来!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信鸽扑闪着翅膀飞进了宅子,薛婉婷目光一凝,她抬眸看了看信鸽飞来的方向,冷笑出声。
是时候了,薛婉婷掰住手肘用力左右拉扯了几下,活动着有些僵硬的筋骨。南安的来信,就是不知信中所写是否与她猜想得一样了!
薛婉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周身气陡然一变,滔天恨意已被强制压下,有的是果干,冷静和沉着!只见她脚步轻盈向前助跑了几步,促动腕上的机关,银勾在月光下迸射而出,紧紧插入对面墙体。有着助跑的缓冲,在细线收紧时,可以避免因为骤然提速的的冲击力过大,对身体造成伤害,只是能让她有机会助跑的时候是在是太少了。
这座宅子薛婉婷很熟悉,这里面并没有护院,但又人人皆是护院。这里面住着的不乏有当今高手,还有就是一些精心培养的细作之流。一座小院,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实则内里装饰极为精美雅致,小院平日里就很安静,可今夜,薛婉婷明显发现院里与平日里有所不同。同样安静,但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不由得有些害怕!
薛婉婷不敢掉以轻心,她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趴在屋顶,轻轻将瓦片掀开一角,瞧着屋内的情形。
“先生,晓月这次有幸逃脱,都是晓凤他们相救,求先生定要派人迎救他们啊!那太子变态狠毒,晓凤落在他的手里,凶多吉少啊!”
原来她就是晓月啊!晓月的名字她听了整整一年,这是靖王手底下的一张王牌,常年待在南安,为靖王所用。
薛婉婷呀,薛婉婷!你瞧瞧你自己是有多蠢,明明那时自己与齐王算得上是形影不离,可是你看看,你到底又真的了解齐王几分呢?薛婉婷自嘲地摇了摇头。
王牌呀!可是任务失败了,依着靖王的心思,应当是要舍了这张王牌的吧?薛婉婷嘴角嘲讽加深,继续盯着屋内的情形。
被唤作先生的中年男子温和一笑:“都是咱们的兄弟姐妹,救,这是自然……”男子顿了顿,满是温和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探究:“只是这太子既然如同晓月说得那般狠毒,可我观晓月却好似只是被封锁了内力,看着倒是无甚大碍?”
晓月神色未变,心中却隐隐升起一抹不安,既然是王牌,便不可能全靠的是美貌,心智自也是极为出众的。晓月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救她的女子所言,心中不安越甚,只是到底是在靖王身边待了几年,她实在是无法相信靖王会将她舍去。
“先生,我……”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的声响,中年男子打断晓月的话:“晓月姑娘稍等。”
中年男子几步走向门口,门已经被推开,进来的是一名小厮。那小厮先是瞅着晓月看了一眼,又才凑到男子耳边说着什么。
男子听后,神色一变,只是一瞬,再转身看着晓月时已经面色如常:“晓月姑娘,我还有点事,你先稍微等一下,我去去救来。”
晓月一愣,点了点头,却是笑得牵强:“好的,先生您先忙。”
中年男子歉意地点头,便跟着小厮一起匆匆走了。
晓月见中年男子的背影逐渐消失,心头猛地一沉!寺庙中女子说得话不断地在耳边回荡,女子清冷的声音尤为好听,说得话确实让人寒意加深,女子说:“有时候自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以为人人皆同自己所想,重感情,讲义气,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主子是想舍去她吗?就因为太子对外宣称将她收用,她的主子就判定她背主?晓月猛地坐落在凳子上,身体好似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薛婉婷将瓦片恢复原处,借助着腕上的利器下到院内,远远地随在中年男子及小厮身后。中年男子并未走远,只是离开晓月所住房间又走上了百步。
小厮恭敬地将一个被卷成细小棍形的信纸呈上,中年男子接过打开,信纸上短短几字已是说得明明白白。
晓月必死!中年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惋惜,培养一个样样都出众的细作很难,像晓月这般才貌俱佳的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可是主子有令,他不能违背,晓月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中年男子示意小厮靠近:“你去将后院的人叫上,今晚……”
中年男子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手呈刀状,朝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小厮面带凝重,与中年男子对视:“可是要?”小厮的视线遥遥落在了晓月所在的屋子方向。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速速去办,虽然她被锁住了内力,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多叫上两个人。”
小厮点了点头,疾步朝着后院走去。
中年男子走到房檐下挂着灯笼的位置,将手中的信纸抛进灯笼内,见信纸被烛火吞噬,方才转身又去了晓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