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名侍卫倒地,薛婉婷促动腕上机关,银勾带着细线飞速射出,穿入对面墙体,待那两名侍卫好不容易爬了起来,留给他们的只剩一个衣衫浮动地红色背影。
“发生何事?”十三听到声响,带着侍卫从内疾步而出,见只有两名侍卫,十三暗道:“不好!调虎离山!”
他眸色中带着肃杀:“人呢?”
刚刚爬起来的侍卫见状,面色骤然发白:“那名女子趁我们不备,将我俩踢到,朝那边跑了!她轻功极为了得,速度极快!”
十三的眸中划过一丝杀意,但知道现下不是处置这两人的时机。他提着刀,脚尖轻点,整个身子朝侍卫手指的位置跃去,停在了长墙之上,果真见到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飞速穿梭在房顶和长墙之上,不过呼吸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薛婉婷快速穿梭在沿巷的瓦房之上,如同一只小巧灵活的狸猫,她知道那名舞姬是跑不远的,当时她挡着十三,那舞姬只能是贴着墙体,转身朝身后的另一条长巷躲藏,脚下的步子再次加快,她必须要尽快找到那名舞姬。十三派出去的侍卫已经先她一步了,要是再晚一些,后面听到动静的十三便会赶在她之前,到时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舞姬带走。
薛婉婷在房顶上快步急跑,偶尔有可用物体,便借着腕上的利器加快速度。就在薛婉婷刚刚借助利器翻过一扇高门,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她随即再次加快了速度,不过几息,便已经到达。
舞姬正和多名侍卫周旋,看来她来得还不算太晚,舞姬还没有被擒,那些侍卫想来也才刚到。
不过转瞬,侍卫几人已经将舞姬团团围住,舞姬已然逃无可逃!
薛婉婷停了下来,她瞅准了机会,促动腕上机关!“呲!”有锐物穿透墙体发出细响,但声音极轻,无人察觉。
薛婉婷的手掌迅速握拳收紧,细线收紧,扯着她迅速朝斜舞姬而去!
一阵劲风刮来,这时侍卫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同寻常,顿时大惊,齐齐转头朝劲风来处看去!只见一头戴帷冒,身穿红色披风的女子正朝他们所在快速跃来!那女子速度几乎已经是快到诡异,转瞬间已置他们面前!女子右手略带弯曲,左手上竟握着一把寒光泠泠的匕首!
众侍卫眼见来不及出手,只能纷纷闪躲,只是他们闪躲得再快,可也没快过女子的速度,女子手中匕首飞转,最当前的两名侍卫被女子手中的匕首划伤,众侍卫见状,仰身后退,躲避来势汹汹的女子!
舞姬也被突然而来的情况惊住,她直直地看着朝她疾驰而来的薛婉婷,脑海在这一刻闪过很多念头,在她还来不及细想之时,只觉腰上一紧,整个人凌空而起,她再次被这个带着帷冒,身形柔弱的女子救了!
“抓紧了!”薛婉婷心口一抽,她许久没有如此剧烈的活动了,心口的疼痛骤然加剧,一时间差点失手将舞姬给丢下去。
舞姬好似也察觉到了薛婉婷的力不从心,兀地死死抓住薛婉婷的腰肢,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另一堵围墙之上。薛婉婷收好银勾,拉着女子朝墙下跳去,速度太快,两人在着地时都是被带得一斜,还未站稳脚步,又听见墙外传来声响!
来不及了!薛婉婷促动腕上机关,银勾飞动,他咬了咬牙再次将舞姬搂住,两人飞速越过长墙。
“一群群废物!”十三赶到,却没有见到舞姬及薛婉婷,眸中寒意加深,他随着侍卫所指的位置一跃而起,站在墙头,朝四下张望,哪里还有半分人的影子!他知道他的任务失败了,他堂堂暗卫十三竟然将人给跟丢了!十三眉心直跳,转身居高临下看不远处正不安地朝他看来的侍卫们,心头杀意险些要压不住了!
“还不快去找!”十三怒吼出声。
薛婉婷带着舞姬翻墙进了一户人家,她将舞姬放下,胸口的疼痛好似立即就要将她的命给夺了,她单手用力地压在胸口上,只觉喉头翻滚,胸口连着喉头一带好似有什么东西逆流直上!
舞姬见薛婉婷躬着身子,又用手压在胸口,上前一步,关心问道:“你怎么了?”
薛婉婷伸手打断了女子上前的动作,刚想开口说话,却只听“噗”的一声,点点鲜血顺着帷冒的纱布滴落下来。
舞姬大惊:“你吐血了!”
“不要说话!”薛婉婷轻声急道:“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只要还在这片范围以内,他们人多,很快便会找到我们,快、跟我走!”
“可是你吐血了?你还是自己走吧,带着我反而不好脱身!”舞姬又道,虽然她没有想明白眼前的女子究竟为何为舍身救她,但现在情况危急,女子明显又受了内伤,如果他们二人再选择一起行动,说不定她二人皆会被擒。
薛婉婷压住胸口的剧烈翻滚,站起身:“无碍,我对云中相对要比你了解,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且我观你内力被封,你单独行动是很难逃脱的。”
“你为什么……”
舞姬开口便被薛婉婷打断:“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救你,但是我不觉得现在是谈这个的好时机,要想活命,就跟着我走!”
薛婉婷说完,转身朝着墙边走去,没再看舞姬一眼。见墙角放着几个空着的竹篓,他迅速将竹篓倒扣,单脚踩在竹篓上,一个助力,借着竹篓迅速翻身到了墙外。
舞姬见状,心绪起伏,最终也依葫芦画瓢地踩在竹篓上翻过了长墙。
天色见黑,林肖依旧没有找到薛婉婷的下落,林肖心中既是担心,又是害怕。他担心是不是薛婉婷被贼人劫走了?但依着薛婉婷的身手,一般小贼还真不是薛婉婷的对手。所以他害怕,害怕薛婉婷是瞒着他去做危险的事情去了,他甚至想过薛婉婷是不是跟着太子身后去杀太子了,可是先前回王府禀告的时候,他刻意问了王府仆人,太子早在晌午后就回了王府,并一直待在客院,并未外出。
齐王派出的人暗中在城中里里外外都搜寻了,可依旧没有见到薛婉婷的人影。林肖瞧了瞧已经升起地明月,心头焦急万分。
城东破庙……
城东破庙里,薛婉婷狼狈地靠坐在破败满是灰尘蛛网的菩萨泥身脚上,盯着同样狼狈的舞姬:“你是要去你们的联络点,去找你余下的同伴?”
舞姬原本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深意划过,视线似是要透过薛婉婷面前的纱布,直视薛婉婷双眼。片刻,舞姬缓缓开口,语带试探:“联络点?我自幼被卖进艺坊,孤身一人,姑娘说的同伴可是我的那些个师姐师妹?”
帷冒上的薄纱经过特殊处理,外人难窥,但佩戴者却可以通过薄纱看清外面,是以薛婉婷倒是将女子的眸中变化给瞧了个正着,只听她轻笑一声,却并不带喜怒:“姑娘说是,那边是吧。”
舞姬闻言,也不再说话。薛婉婷说得没有错,她接下来是准备去秘密联络点去禀明情况,还有那些为了救她被抓的人,她要将他们救出来,可是当她心中所想被薛婉婷所知,并讲了出来,这却让她的心骤然收紧。
默了默,薛婉婷再次悠悠开口:“奉劝姑娘一句,人啊有时候自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以为人人皆同自己所想,重感情,讲义气,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薛婉婷说到这,停了下来,眸中涌起翻天倒海的仇恨,接下来的语气却是越发平静:“凡事多留点心,给自己多留个后路,姑娘要走便走吧。”
舞姬没有料到薛婉婷竟是叫她离去,她愣了一下,她再次细细打量起对面的薛婉婷。
女子依旧带着帷冒,看不清长相,但所穿的衣衫布料和工艺皆是上乘,尤其是女子披着的那件红色披风,帽檐竟连着一圈白色的狐狸毛,这种配置的披风多是达官显贵家颇为受宠的女眷才能拥有的,她暗暗皱眉,想必眼前的女子必定出生显贵。可女子身手矫健,又有那般厉害的武器傍身,能在重重包围下独自一人将她救了出来,光是这份智谋和果干在女子中已是少有,权贵家中的女眷要么便是没有这般有本事的,就是有,也不会不要命地多管闲事。
所以,这般费尽心思将她救出来,就是想如此轻描淡写地又放她离开,一时间舞姬也不能确定薛婉婷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坐着没有动。
“你到底是谁?”舞姬问道。
薛婉婷理了理裙摆,淡淡说道:“无论我是谁,左右我救了你不是吗?既没有叫你报恩,亦无询问姑娘你的身份,姑娘却是要问我是谁?这又是哪般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