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婷回到琉璃阁,匆匆穿好衣衫,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琉璃阁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院子里火把的光亮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薛婉婷闭上了眼睛,似是沉睡。
这时,睡在地铺上的赵洁儿悠悠转醒,她刚一起身,便觉脖子处传来一股抽痛,随即便用手捂住,有些愤恨地朝薛婉婷看了过去。要不是床上的那个女人,她又怎么会睡在地上,又怎么会落枕?
此时琉璃阁中的众人皆已被院里的声音吵醒,赵洁儿见窗外灯火通明的,朝着窗边走去,她推开窗户,朝院里望去,见琉璃阁周围已经被众多侍卫围着,只听那侍卫长高声说道:“严加看守,你们跟着我进去收!”说罢,侍卫带着人朝着琉璃阁进来。
赵洁儿心中不由得有些发虚,这几个月她可是没少将齐王的消息传递给公子,又趁着的了些脸面的时候又央求着王爷将府中的布匹和首饰的采买给了高家,难道是齐王知到了她暗中做的那些事情了?
楼上的厢房接二连三地被踹开,不时传来女子的惊呼声。终于屋外的脚步声停在了她们这件厢房之外。
“哐!”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赵洁儿听着声响,脸色有些发白。
里屋的门帘被人粗鲁的掀开,随即一群五大三粗,满脸凶相的侍卫便闯了进来,赵洁儿袖中拳头紧握,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她慢慢上前,朝着侍卫长柔柔一笑:“大人,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侍卫长没有作声,一双冷冽的眸子上下打量了赵洁儿,并未因女人是齐王最近的新宠而有所改变,他刚想收回视线,却见床上还躺着一个女子,看样子睡得正香,如此吵闹,也没见那女子睁开眼睛看看。
侍卫两步走到床边,他审视着床上的女子。突然,只见他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床上那女子眉心,剑风扫了过去,女子纹丝不动,呼吸绵延。
“你,过来。”侍卫长对着一旁被吓呆住的赵洁儿说道。
赵洁儿指着自己:“我?”
侍卫长睖了赵洁儿一眼,并未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赵洁儿在那侍卫长的目光下双腿不由得有些发颤,哆哆嗦嗦地朝着床边走去,她扶着薛婉婷的肩膀摇了起来:“醒醒,醒醒。”可是床上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就在赵洁儿快要哭出来时,床上的人终于缓缓睁开双眼,睡眼朦胧地,一脸懵愣地看着她,见人终于醒了,赵洁儿急忙起身,站得远远的,以免被波及。
床上的人好似终于才反应过来,朝着床前的侍卫长看去,一时间脸色都变了,她连忙掀开被褥下床,光着脚站在地上,一时间又是惧怕,又是羞怯,埋着头不敢说话。
见到女人的反应,侍卫长一瞬间倒是觉得自己想多了,可是这么大的动静之下,这女人依旧睡得深层,实乃反常,现下这么仔细一瞧着,这女子身形又与那贼人极为相似。
侍卫长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带着人朝门口走去,赵洁儿见众人终于走了,不由得狠狠松了口气,就想瘫坐在地。
这时,却见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侍卫长突然转身,手呈钩状,朝着薛婉婷的脖子锁了过去。
“砰!”薛婉婷的身子被带上了墙壁,碰撞出一声巨响。她的眼中带着恐惧望着侍卫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无一不昭示着她的痛苦。
“先前那么大的动静为何不醒?”侍卫长加大手中的力道。
薛婉婷面上神色更加不好,脖子上的力道让她呼吸困难起来,她双手下意识的想将男人的手往外推,眼眶慢慢变红,语气不稳:“大、大人,我、我自小……自小睡得深沉,不知,不知大人来访,还请大人见谅……”
女人的身体里一丝内力也无,难道真是他想多了?男人锐利的双眼盯着薛婉婷的眼睛,他在分辨,分辨薛婉婷是否撒谎,就算是善于掩藏的人在生死之间,也会漏出破绽,而眼睛正是可以直窥入人心的通道。
他的手慢慢松开,这个女人此刻眼中除了害怕和恐惧外并不见其他,也许他真的猜错了。
“走!”侍卫长谁开薛婉婷的脖子,带着一身冷冽去了下一个搜索地点。
薛婉婷不堪重力,被甩在一旁,跌在了地上,赵洁儿见状只觉得心中解气,可毕竟在外人面前,她们是出自同一府的,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急忙上前将薛婉婷扶起。
“你怎么能睡得如此沉呢?你可不知道,刚才我差点没被吓死!”
薛婉婷就着赵洁儿的力道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主要是这齐王府的被褥实在是太过舒服。”
赵洁儿点了点头,实际上却是暗自嘲笑这薛婉婷没有见过世面,一想起她已经来这齐王府一年了,见过的稀奇玩意儿倒也是不少的,瞬间便觉得自己要比薛婉婷高出不少。
“睡吧,明儿还要面见齐王呢。”赵洁儿道。
薛婉婷躺在床上,嘴角轻勾,这样一来倒是对自己最为有利的结果。一个毫无内力的柔弱女子,飞檐走壁的贼人再怎么样都联系不到她的身上了。也不知道她送给齐王的礼齐王喜不喜欢,一个御前小太监,身世清白,谁能想得到是远在云中城的齐王安插在南帝身边的眼线呢?要是没有前世的经历,她就更不会知道,这小太监竟然早就成为了靖王的人,一面传递着南帝的消息,一面又将齐王的动静暗中传递给了萧奕恒,现在她将那太假揭发在彻底坏事之前,也希望能避免将来齐王被南帝以病危诱之,将齐王在南安城中囚禁整整三年,那时候太子已死,南帝悲痛,朝中上下早已被靖王把控,要不是最后齐王装疯卖傻,萧奕恒是绝对不可能放任齐王回到封地云中城的。
“萧奕恒,咱们终有见面之日,你可要在我出现之前,好好保重呀……”薛婉婷暗道,虽是后半夜,可是她仍旧不敢入睡,药效消退,无边无尽的疼痛慢慢袭上了全身,她闭着眼睛,紧咬牙槽,却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只有浑身湿透的衣衫才能明白此刻的她到底是在经受怎样的磨难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