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不一定,”之前的那个驯马师意味深长的一笑,嘿嘿道:“你们要看看君家小公子骑的是什么品种!它的大长腿可以秒杀三匹普通马叠加的践踏力,你们只管看着好了!”
“马就算再好,这场比试也要看人!人不行,马再好有什么用?”那人不服输,红着脸对辩:“白承堂的骑射天赋咱们是有目共睹的,君空阑虽然也有才学,可他就是才学,在骑射上可不行……差了白承堂一大截呢!”
“你怎么知道差一大截?”
“这还用问?君空阑年纪小,又骑着那么大的一匹马,天赋又不行,肯定不是白承堂的对手!”
“是吗?”驯马师呵呵深笑:“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吧!”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发出了惊叹。
“哇……”
“好快!”
“这是飞了吗?”
“……”
只见黑马的马背上,小小的君空阑整个人伏着身子,几乎与马背贴在了一起,两条小短腿紧紧夹着马背,与黑马融为一体的疾驰飞奔。
不过是议论了几声后,黑马就驮着他追到了第一关。
面对箭靶上晃动的十环箭矢,君空阑并不着急慌张,而是稳稳的拿出弓弦,从后背抽出羽箭,拉弓、瞄准、射出,三个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甚至于给人的感觉,他好像都没怎么瞄准。
就那么随意一搭,羽箭就脱手而出,射向箭靶。
“咻!”
“咔!”
“卟!”
“……”
当君空阑的羽箭射进箭靶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连顾飒也是惊讶的微微挑眉:“这小子……”
还真是,一点都不低调!
而一些没看清楚的人,都懵懵的看着箭靶:“箭呢?”
看的一清二楚的人就白眼:“你不是在靶子上晃着呢吗?那么大的一支箭,你没看到?”
“自然是看到了,可那不是君空阑的箭吗?我说的不是君空阑的,是白承堂的……白承堂的箭呢?”
“……你说呢?”
“……”
为了有效区别,白承堂的羽箭是白色箭尾,而君空阑的箭是黑色箭尾。
而今的箭靶子上,只有黑色箭尾在晃晃悠悠的晃动着,根本没有白色箭尾的踪迹。
也就是说,白承堂的白色羽箭,不见了!
可刚才,白色羽箭就在箭靶子上啊?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你,往地上看?看到那两个被劈成两半的白色尾巴的羽箭没?那就是白承堂的箭……”
“……啊?”
“啊什么?刚才太快,你没看清楚吗?不会是君空阑的黑羽箭,从屁股后面射中白羽箭,将它一分为二的劈开后,将人家给挤掉了,又射中了白羽箭刚才射中的十环位置……懂了吧?”
“……懂是懂了,但,这怎么可能?”
“……”
是啊!
怎么可能?
估计在场的人都想问一下,这怎么可能呢?
简直太变态了好吗?
君空阑射出来的黑色羽箭,竟然将白承堂的羽箭劈开了,又鸠占鹊巢的占了人家十环的位置。
这可不是射靶子那么简单!
这需要精准的瞄准和巧妙的射箭力道,因为哪怕是力道上稍微的判断失误,都可能劈不开白承堂的箭,从而失之千里,丢靶都有可能。
“巧合,这一定是巧合!”人堆里爆出一个声音。
众人看去时,发现是跟随白承堂的一个学生。
见到大家都看自己,立即耿起了脖子叫道:“你们看我干什么?那个姓君的一看就不可能射出那样的箭,那种箭,连我们的骑射教习都射不出来,是吧,秋教习?”
骑射教习秋水漆的青禾学院的王牌教习,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他本来正咬着嘴唇看君空阑,冷不丁被点名,顿时不耐烦的一眼瞪来。
“你是说老子做不来?”
“不是,当然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打个比方……”
“愚蠢的比方!”秋水漆冷冷看了他一眼,冷笑:“自己没能力,就质疑别人做不到,聪明的人会想着自己为什么做不到,愚蠢的人却在找各种借口,质疑人家办到的能力……”
收回视线,厉色:“以后出门,别说是我的学生,老子丢不起你这个人!”
这番话,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笑的那学生头都抬不起来:“秋教习,你怎么……”
被哄笑成这样,他也待不下去了,狠狠的骂了几句,扭头钻了出去。
戚风走到秋水漆身边,不动声色:“秋教习,怎么样?我这位小师弟的天赋是不是不错?有没有让你失望?”
“天赋?”秋水漆蓦然一笑,有些意味深长:“谁和你说,你这个师弟有天赋了?”
“他都这样了……还叫没天赋?”戚风指向几乎与马并线的小身影:“你看那姿势,多帅……”
“他那不是骑马,是在控马!”
“……什么玩意?”
“……”
秋水漆一直在研究君空阑。
从他上马的第一次,他的视线就在他身上打转。
“戚风,说实话,从骑射的角度来说,你的这个小师弟并不是在骑马,而是在用某种力量控马,这控马的手段有很多种,力量,语言,驯服的技巧什么的,很多很多,目前……我还没看出来他是怎么控马的!”
“看不出来你还话这么多?”戚风不高兴了:“秋水漆,承认我师弟优秀很难吗?”
秋水漆白了他一眼:“对牛弹琴!”
对于这种没有马术天赋的人,说多了都是白费唇舌。
“秋教习,你是从哪个方面看出他是控马的?”顾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侧。
见是个厨娘,秋水漆并没多大聊天的兴趣:“说了你也不懂,多问无益!”
“骑马是人与马的配合,控马是马对人的臣服,之前也有人说过了,这匹马是宝马,宝马都有灵性,若不是骨子里的臣服,不可能被一个小孩子掌控……秋教习,君空阑就是个孩子,他有什么力量可以让宝马臣服?”
“你这厨娘……倒是还有点见识,”秋水漆见她不是寻常女子那样的愚钝,也就来了些性质,指向黑马和君空阑:“他的腿,你看懂了吗?”
疾风掠过衣衫,君空阑的腿紧贴着马腹,看上去没什么特殊。
秋水漆道:“骑马之人,是马走腿动,也就是马在带着人跑,但是他是腿动马走……也就是说,黑马所走的每一步,每一个跨步,都是在按照君空阑的节奏在走。”
君空阑让马走,马就走,让马跑,马就跑,让马跨跳,它就会听话的跨跳,哪怕前面是刀山火坑,马也会毫不犹豫。
戚风听了他的话,不由仔细的盯着君空阑的腿。
但是看到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可能,秋教习,你莫诓我了,那哪有什么不同?”
秋水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朽木不可雕!”
而顾飒这边,则是露出了一个恍然的神色:……怪不得他敢和白承堂打这个赌,原来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这小子,定然是用了羽人族的力量,利用骨子里霸蛮的兽性对黑马进行进精神上的碾压,从而轻而易举的将它给掌控。
秋水漆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
见她眼神变化,瞬间来了兴致:“你看出来了?”
“哦,没有,当然没有,”顾飒立即将眼底的光芒压下去,恢复了死水般的静敛:“连戚师兄这样的都没看出端倪,我一个厨娘能看出什么?”
“是吗?”秋水漆却不相信,而是再次看了她几眼。
有时候,人在无意间露出来的微表情,才能说明真相,而不是她随便敷衍的那么一说。
不过,顾飒终究也就是个厨娘。
秋水漆对她的好奇,仅仅局限于好奇,也并没多想其他的,而是将注意力又压在了君空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