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娘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声不敢吭。
生怕搞出一点动静后,娲琶将怒火迁到自己身上,再撕开自己的嘴。
“姑娘,我说了,我胆小,何必吓唬我呢?”
顾飒敛眸,看着刀锋,慢慢的往后挣。
“我想,请我来的那位爷,应该和你说过,不能伤我一丝一毫吧?”
娲琶的神色明显一震,矢口否认:“并没有!”
“是吗?那就动手吧!”顾飒不再躲闪,还作死将脸颊主动放在匕首刀刃上:“如果你能承担后果的话!”
卫娘子看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疯子!”
娲琶的手指不由抽了抽,缓缓松开,再缓缓的握紧刀柄,眼睛死死盯着顾飒,突然露出狠意。
就在卫娘子以为她要动手,已经预备了要尖叫的时候,匕首突然脱手,擦着顾飒的脸颊飞了出去。
刀气斩断了,一缕青丝,也割破了顾飒的耳朵。
一丝鲜红顺着剔透的耳缘缓缓滚落。
“呀,不好意思,手抖了,”娲琶耸耸肩,嘚瑟的一笑:“没办法,我这个人也胆小,遇到不怕死的就会手抖,不过,你伤到你的小脸蛋,你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顾飒缓缓抬手,擦气一丝鲜血。
敛眸,似笑非笑:“没关系!”
“哼!”
娲琶翻了个白眼,很得意的冷哼。
顾飒抬眸,眼尾都在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反正我是要记你一次的,有没有血,都一样!”
“……是吗?”娲琶的脸色瞬间变了,蓦然恶狠狠道:“那好啊,既然要记一次了,那就来一次真的!”
她怒气冲冲的捡起匕首,刚要再动手,男人大声叱喝。
“好了,再磨蹭的话,咱们天黑之前就赶不到女姑山了。”
娲琶这才作罢,但还是不甘心的指向顾飒:“我,等你!”
顾飒和卫娘子又被塞回了笼子里。
此时,卫娘子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蔫蔫的连呼吸都弱了。
顾飒敲了敲中间的隔板:“卫娘子,你没事吧?”
卫娘子没有说话,但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卫娘子?”
“你知道女姑山吗?”
“……我对山不是很了解,”顾飒疑惑:“怎么了?这山有哪不对的吗?”
“那不是山,那是妃嫔们的养老地!”
“……啥?”
顾飒一时懵了。
对方费尽心思的抓她,就是为了送进什么养老地?
而且,那还是妃嫔的养老地,和她有什么关系?
卫娘子似乎很受伤,在隔壁喃喃自语:“我十二岁就跟了他,十三岁生了孩子,如今孩子大了,他就厌弃我了,竟然让人把我送去那个鬼地方?”
“卫娘子,这个女姑山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都听说了吗?女姑山,山上只有女人,没有男人,是一座纯纯粹粹的尼姑庙……呜呜呜,我不要去女姑山,我不要落发出家,呜呜呜……”
卫娘子又暴躁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力踹着木板。
“赵子佑,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生孩子,你却要算计我,那个顾飒有什么好的,你就那样惦记她……”
顾飒:“?”
啥?
她忍不住敲了敲木板:“不是,姐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里面……怎么还有顾飒什么事?”
“还不是因为那个狐狸精!”
“……”
得!
又升级了!
这次直接狐狸精了!
“王爷就见过她几次而已,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每天都让人盯着那个女人……”
“……”
卫娘子啊!
可能,你有没有想过,贤王口中的“盯着”,可能就仅仅是“盯着”呢?
他们军侯府的外围,都快被眼线包围了!
估计京城里有官有爵的人家,都在他们家外面设了眼线。
好像不派人盯个稍,就吃不上热乎乎的瓜似得!
卫娘子呜呜咽咽的又开始骂顾飒。
顾飒挖了挖耳朵:“那个,关于这些骂人的话,咱们能不等等一会再骂……”
“为什么还要的等一会?我都因为那个女人被送去女姑山了!”
“这万一,你是误会人家了,那人家岂不是要白白的被骂一顿?”
“骂她也是活该,谁让她要勾搭我们家王爷,”卫娘子啜泣着,不过却不再骂人了:“我怎么这么命苦,遇上那么个没良心的夫君,这杀千刀的赵子佑,我咒你不得好死,永世不行……”
顾飒本来还松了一口气,觉得有赵子佑替自己背锅。
但是听到后来,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卫娘子的骂声戛然而止:“什么?你在笑?”
“没有!”顾飒当然是打死不承认:“我是打了个喷嚏,你听岔了,那个,姐姐,方便的话,咱们还是说说这女姑山吧……”
——
军侯府。
门房远远的就看到君夙折的马车,立即招呼人打开中门。
君夙折脸色阴沉沉的下了车,揉着眉心进门。
“小侯爷,”门房疾步追上来:“下午的时候,有人送了一封信,说是转交给您的。”
君夙折接过信,看了看。
信封上什么都没有,抬头落款都没有。
但是迎着光,可以看到里面是写了字的。
“什么人送的?”
“不知道,一个不起眼的男人,什么都没说活,只说把信转给您。”
君夙折将信封扔给石大路:“先给小夫人过目,我去洗个澡,回来再说。”
门房犹豫了一下。
“那个,小侯爷……”
君夙折有些不耐烦的站住:“什么事?”
“小夫人和小公子……从早上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说什么?”
君夙折的神色明显变了。
眼下是非常时期。
以顾飒的性格,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回府,也不让人送口信回来。
“蛮瑟和桑娅他们呢?”
“他们都在府里,听说是小夫人的意思……”
因为今天是送空阑上学的日子。
顾飒不喜高调,所以没有带任何人,只是和空阑母子二人出了门。
谁能想到,这一走就是快一天没动静呢。
君夙折果断回身上了马车:“去皇家学院!石大路,你去请魏捕头!注意了,不要惊动其他人。”
眼下这个时辰,皇家学院还在上课。
偌大的校园里没有多余的人。
君夙折没有让人带领,一个人急匆匆的跑向孔老爷子的住处。
进入竹林转弯时,与一个纤瘦的身影蓦然转上。
“哗啦啦”
对方手里的竹篮子和碗掉在地上,里面的果子洒了一地。
君夙折没时间管这些,踩着果子快步跑了进去。
“戚风,戚风!”
戚风听到动静,掀开帘子,见到他,明显一愣:“小侯爷?你怎么来了?”
“别管这些,我且问你,顾飒可还在这里?”
“自然不在,她也就走上来过,和恩师说了一会话后,就走了,”戚风看出他脸色不对:“可是出什么事了?”
君夙折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
转身要走时,突然又折了回来:“最近这几天,空阑暂且留在这里,你和老爷子说一下,有情后补,我欠他的!”
“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戚风追出来想要问个清楚,君夙折却已经急匆匆的跑远了。
他无奈的一声低叹,突然看到竹林里有一个身影躲躲闪闪的,立即警觉起来。
“谁?”
身影走出来,他连忙行礼。
“沈姑姑。”
是沈约。
她的一手拿着空篮子,一手拿着几个踩烂掉的果子。
戚风叫了好几声,她才失神的转过身,眼尾猩红,似是有泪:“你刚才叫他……他,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