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飒懵了半天:“你不是军侯府的小侯爷吗?一根头发丝都不止三两银子了吧?你才值三两?”
“……这个,就更丢人了!”
三岁的君夙折是个调皮捣蛋,受尽宠爱的小可爱,养的白白胖胖,粉粉糯糯。
他趁着奶娘和丫环们午睡,一个人从狗洞钻出军侯府,撒欢的往卖酥冰酪的地方跑。
可没跑出半条街,就被一辆疾驰的马车给掳走了。
那时候的他并不害怕,也不着急。
他知道自己要是丢了,爹娘掀翻皇城也会找到他。
所以,他很淡定的告诉人贩子,他们倒大霉了,因为他是军侯府的小侯爷。
人贩子怎么会理会他一个奶娃娃的话,都以为他就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预备着好好的敲一笔。
但是当他得知,军侯府的小侯爷真的走丢不见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傻了。
当时人贩子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人灭口,然后远走高飞,永远不回京城。
但是,举起刀后,他又不敢了。
因为他知道军侯府的力量。
一旦杀了君夙折,那即便他死了骨灰都能给扒出来,这样,浪迹天涯也就不安全了。
可放君夙折回去,他更不敢了。
万一君夙折咬死他,他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正愁着不知所措的时候,八岁的魏辽来了。
君夙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的魏辽干瘦黢黑,背着一捆干柴,正从他们的马车前路过。
人贩子立即叫住他,以君夙折可以干活,让他以后可以奴役,而且还便宜等理由,成功忽悠了魏辽将师父的“老婆本”偷出来,把君夙折买了回去。
那时候师父不在山上,就魏辽一个人看家。
对那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君夙折以一个表情带过了。
总之,很痛苦。
后来,师父回山了,在问过他的姓名之后,吓的老脸都变了色,当即就一顿藤条将魏辽打了个皮开肉绽。
想到了什么,君夙折笑了:“其实,那时候我是恨他的,因为他欺负我,但是看他被打的半死,又觉得他可怜,忍不住替他求了情。”
也就是这一次的求情,让师父看到了他骨子里的良善,破天荒的收他做了徒弟。
不过,他和师父有过约定。
在师父的有生之年,绝对不会暴露师父的身份和师徒关系。
因此,即便是老侯爷,也不知道他和魏辽师出同门。
“师父说朝堂险恶,我有死劫,就让师兄下山帮我,为了方便,他和我并没有相认,而是凭自己的本事谋到了京兆府的捕头一职,并且成为了皇上的暗卫。”
军侯府出事之后,魏辽曾经找过他,说要带他回山,远离朝堂,但是他做不到。
因为父亲还在朝堂上的,军侯府上下几百条人命也在他们手中。
他一个人避世容易,却做不到放任那些人命陪葬。
所以,他婉拒了魏辽的搭救,还以死相逼,没有他的允许,哪怕是他死了,也绝对不允许魏辽插手军侯府的任何事情。
顾飒恍然:“所以说,我第一次见到魏辽的时候……他对我,对军侯府那么大的敌意和怨气,都是你们商量好的一计?”
“可以这么说,我当时唯一的念头,是要保住他!”
因为那时候的君夙折,已经做好了战损的准备。
他打算用自己的尸体,永远的藏起藏宝图的秘密。
所以,他不允许魏辽为自己涉险。
万幸的是,他遇到了顾飒,才有了今天。
……
做基因检测配比的时候,顾飒又给空阑上了微麻醉,防止他醒来乱动。
而她和君夙折则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继续赶路。
期间,魏辽每天都会让人送两次口信来,不管有线索还是没线索,都会告知他们。
越往北走,越是荒凉。
而早晚的天气也愈发凉爽,只有正午还是燥热。
每天中午,他们都会寻一处溪边或者是田野地头做休息的地方。
君夙折折了些枯树枝烧水,顾飒则看着眼前的大片空地,疑惑不已。
“不对呀,算算时间,这个季节不正好是收割秋稻的时机吗?这里怎么空着这么大的地方,没有种粮食。”
不论在什么朝代,粮食都是重中之重,是万民安生的根本,能用上的土地绝对不能荒芜。
可眼前这一路望去,却什么都没有。
“这是莲花县,好像是勤王的封地,有了皇族的封地,除了老百姓手里有地契的土地,都会默认为皇族的东西,没有勤王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在这里种地。”
这是权贵们的享有的特权。
顾飒对这个表示理解,资本就是资本,历朝历代都是资本。
“可就算这里是勤王的地盘,他为什么不把土地租出去,让那些佃户们种地交粮,这样佃户饿不死,他们也能有粮食吃。”
君夙折突然抬眼看了她一眼,笑着摇头:“看来,你是对这位勤王是真的不了解啊,他是皇上的亲弟弟,与皇上一母同胞,这样的人……会缺粮食吗?”
勤王是真正的龙族血脉,与皇上的九五之尊差的只是一个出生顺序而已,身份血脉都是一样的尊贵。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乎几粒可能救命的粮食呢?
君夙折用热水冲泡了一碗米粉,又拿出前面镇上买的小菜卤肉。
“关于勤王这个人,我不想多说,反正你也遇不到,来,吃饭。”
不管是王爷还是权贵,只要是有了封地,那只要没有皇上的宣召,至死也要死在封地里,永远不许入京城。
一旦有谁胆敢贸然进入京城,那等待的就是皇上的震怒是天罚。
而他们不过是借道而行,怎么都碰不到勤王,也就不多说了。
两人吃过饭,君夙折收拾行囊,顾飒则进空间又看了眼数据,进度条95。
她将空阑抱出来,给他重新换了身衣服,放在君夙折的马鞍上,由他负责照顾。
“你这是确定要当他娘了?”君夙折将自己衣袍的衣角裹上小东西,用体温暖着他。
顾飒掠身上马:“放心,抑制剂可以控制好他的情绪,隐藏好翅膀,只要不把他扒光了,就不会有人看到他的不寻常。”
“我不是说这个……”
“你是说照顾他吗?”顾飒看了空阑一眼,策马前行:“他是咱们从地狱里救出来的,总不能不管他了吧?肯定是要继续照顾他的。”
空阑需要很正能量的引导,否则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可不希望自己带回来的孩子,成为吃人恶魔。
君夙折明显的不高兴了:“在你心中,是不是就没有想过我?”
“……你?”顾飒楞了一下,再看看空阑,释然:“哦,有锦络和蛮瑟他们,劳驾不到你这尊大神的。”
“吁!”
君夙折突然勒住缰绳,阴沉了脸色:“顾飒,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和我玩笑?”
顾飒给他的气场吓住了。
她好像没说错什么话吧?
怎么说着说着就不高兴了?
她小心翼翼道:“我没有开玩笑,我一直在很认真的说,你怎么就生气了?”
君夙折不想和她说话,紧着缰绳走了几步,又调转马头回来了:“我问你,我问你的问题是什么?”
顾飒脑袋急转,试探道:“你不是问我,我是不是真的要做他的娘吗?”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是,我要收养他,引导他做人,养大他……”
“然后呢?”
“……然后?”顾飒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说,我自己一个人照顾他,实在不行的话还有锦络蛮瑟,绝对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打扰,我!”君夙折的爆发点终于出来了:“真好,真贴心,你对我真的很好!”
“……你别这样说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顾飒无奈道:“你就直接说,我哪句话不对,我改,现在就改!”
“你做他娘,那我算什么?”
“……金主?”
君夙折真的怒了:“……什么金主?我不要做金主!你是他娘,我是金主,那我和你,我们俩算什么?”
“我养着他,你养着我,你说,你算我的什么?”顾飒猜到了他生气的点,被他的小孩子气气笑了,“难道我们不是即将被赐婚的夫妻吗?”
“那,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君夙折,我们的关系,还用再说?”
“当然用,”君夙折从未有过的严肃:“以后就算介绍,那也得你是他娘,我是他爹,没道理一家三口就我除外!”
他都喜当爹了,凭啥在顾飒这里连个当爹的名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