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盘从门外冲进来,一拳头放倒赵掌柜,拎着他的头发,像是拎鸡崽子般拖到院子。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赵掌柜还保持着惊恐绝望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喊一嗓子。
石大路捧着人头进来,跪下:“小侯爷。”
“这么血腥的东西拿进来做什么?怪吓人的,扔出去,”君夙折头都没抬,声音依旧清冷:“下面,轮到谁了?”
众人的头皮不由一麻。
君夙折清冷道:“是你们自己站出来,还是本侯爷自己来?”
“……”
厅内的气场低的能压死人。
君夙折终于冷漠的抬起头,阴鸷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没人说话?那就都处理了吧!”
刚才还硬挺着的几个人再也撑不住了,“噗通”跪下,将锅都甩给了赵掌柜。
“小侯爷明察,都是姓赵的在那里胡搅蛮缠,我们就是帮着劝架来着,并不敢胡来……”
回答他们的,是君夙折想杀人的表情。
乱世用重典。
军侯府以后是要交到顾飒手中的,如果此时不把这些老鼠屎解决了,以后后患无穷。
如今,正好用他们的人头杀鸡儆猴,何乐而不为呢?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将刚才几个惹事的都拖下去,一并处理了。
很快,几个人的尸体用草席裹着,血淋淋的从军侯府的大门口抬出去。
围观的人群顿时惊呼,炸了般议论纷纷。
“不是吧?军侯府这是又死人了?”
“不知道这次杀的是什么人?”
“我的天,军侯府的风水是不是犯太岁啊?怎么从主子到奴才都这么危险呢?”
“……”
人群中,几个身影身影互相看了看,面色凝重的压下斗笠。
其中一人瞧瞧退出去,确定身后没人跟踪后,飞奔着来到一座府宅的后门,敲了敲门。
“主子呢?”
“在后花园会客,快去吧,就等着你呢。”
后院凉亭。
几个厨娘在摆弄炭火,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坐在石阶上,挽着袖子,仔细将腌制好的生羊肉用铁仟子串起来。
魏辽翘着腿坐在围栏上喝茶:“贤王殿下,您说要请问我吃饭,可没说是亲自动手,臣惶恐啊。”
“瞧你那悠哉自得的样子,哪里惶恐了?”贤王赵子佑满手油腻腻,用袖子擦了擦脸颊:“魏辽,你我好歹是君臣,你眼里能不能有我这个殿下?哪有殿下坐着烤肉串,你一个臣子躺在那里享受的?”
“贤王府那么多厨娘你不用,却要用臣,当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魏辽调侃着起身走来。
赵子佑脸色瞬变,警觉的看了眼四周:“隔墙有耳,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君君臣臣的?咱们的君王在皇城呢。”
“放心,这里都是你和我的人,”魏辽瞥了那几个厨娘一眼,冷冷道:“她们的耳朵不是说早就聋了吗,殿下还怕?”
“殿下,眼线回来了。”侍卫长快步走来,低声在两人身边道:“他说军侯府又在往外抬死人了,具体原因暂时还不清楚。”
“又死人了?”赵子佑笑道:“魏辽,这可是你的份内事。”
魏辽皱着眉头,不高兴的拍拍手:“我和你说,那个叫顾飒的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入门,军侯府是一天都没消停,今天这烤羊肉肯定吃不成了,殿下,我先回衙门,告辞。”
“你小心点,我这边做好了给你留着,等你晚上过来吃。”
“多谢殿下。”
魏辽一个起落,从院墙翻了出去。
赵子佑的笑容倏然消失不见:“让眼线来见我。”
太子死后,太子之位一直空着,皇上就像是把这件事忘了似得,从来不提。
臣子们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也就没人敢提。
但是所有的皇子们心中都有小算盘,都清楚自己的父亲想要什么,所以陆陆续续的都在军侯府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没想到,顾飒一来,将原本就浑浊不堪的死水搅了个天翻地覆,阴差阳错的将眼线都被轰走了。
眼线过来回:“奴才还见到了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和十二皇子的人,其他的太匆忙,没来得及细看。”
“知道这次抬出去的是什么人吗?”
“都是军侯府下家掌柜的,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跟着,也搜查过尸体了,还是什么都没搜到。”
赵子佑低头想了一会,若有所思道:“又没搜到?没搜到!难道是我猜错了,军侯府并不是借着尸体转移藏宝图?”
一直以来,军侯府任何丢出去的东西,哪怕是粪桶,都有专人检查,生怕漏下任何一个地方,让旁人得到藏宝图。
如今,皇子们的心思都很清楚,谁能得到藏宝图,谁就能得到皇上的青睐,也就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赵子佑低下头,手指捻过猩红的羊肉,面无表情:“老规矩,把所有的尸体都拆了,内脏,骨头,脑袋,都要一一检查清楚,看看是不是有人私藏夹带。”
“是!”
——
夕阳下,锦络和桑娅在院子里收拾衣物。
顾飒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脸颊:“我嫁过来的时候,只有一身行头,孤身一人,这一次回去,却带了十多马车的东西,不知道我那个继母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君夙折在看一份名单,时不时的在纸上标记着什么。
“就因为你是孤身一人,我才要给你一套完整的嫁妆让你带回去,好让你那个继母知道,如今的你今非昔比,她就不敢轻看你了。”
“你放心,我上次闹过她一次,估计她见到我会像是见到鬼那种……她估计做梦都没想过,我这盆泼出去的水还能再回去。”顾飒想到上次的恐吓,笑意漫上眉梢。
转眸,眼尾落下落寞:“你确定要我搬走?”
“我们说好的,”君夙折笔尖一顿,不动声色道:“这个结果对你对我都好。”
“行吧,你觉得好就行。”
“这份名单上的人,我都给你圈好了,你可以斟酌着使用,他们虽然都是军侯府的老人,可三年未见,我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是什么样的,所以说你能用就用。”
君夙折将手里的名单交给顾飒,转移话题。
“和离书我已经送去造册了,晚上你走,我就不送了。”
那一瞬,两人间的氛围多了点不寻常的暧昧。
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静看夕阳一点点的落下。
蛮瑟收拾了有十三车的东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小夫人,好了,可以走了。”
君夙折藏在衣袖下的手不由一颤,指甲掐进了掌心,但是语调异常平淡:“路上小心。”
顾飒什么都没说,起身后将一个包裹放在他腿上,轻轻的拥抱了他。
细软的长发撩过君夙折的脸庞,他下意识的抬手要抚上她的背,想要抱住她。
但是怀里一轻,顾飒决然而迅速的转身,没有再看他一眼,快步走出了花药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