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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看了一下,没发现其他人。
傅起云异常纳闷,却装作冷静起身。
她胜了第一局。
先前的那四位内门弟子互相交谈,窃窃私语。
“我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其中一人发表感想。其实不知他一个人这么想, 其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傅起云是获胜不假, 但那纯粹是运气好罢了。
并不能证明什么。
所以要把对方收入内门吗?众人踟蹰不定。
为首的修为开口:“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若是此次比赛中,能入他们眼的人没几个。那么这个叫做傅起云的女子来充数也勉勉强强行。
不过若是人数够了,而对方还是靠着运气取胜,那就不必选了。
外门弟子的比拼只比一天,人虽多, 但就是你给我一拳, 我给你一拳。要有点本事,一盏茶的功夫都能把人打倒!
而内门弟子却要比试五天。
傅起云站在人群中, 听着方才主持的老者又出现在比试台上, 用干枯发涩的声音念着名单。
傅起云第二次遇到的还是一名女子,不是同室的那位千金小姐。而是另外一位满头珠翠的年轻女子。
对方摆出架势,像模像样。
傅起云没习过武功, 只是轻轻说了一个请字。
“哼!”方才傅起云用石刀扎入妇女, 对方疼痛难忍跌足掉下台的场面她瞧了个十成十。
只会搞小花样的家伙, 有什么本事和自己抢夺名额?!
她这般想着,抬脚一提, 腿风扫过, 好是潇洒。
傅起云性子稳, 只是微微后退一步。
她手上还有一把石刀, 但是对方肯定有提防。瞧着女子与先前的妇女相比,虽然高傲,但做事还是谨慎的。
傅起云手持着那把石刀藏好,小心兜着圈子。
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到先前的四位内门弟子眼中,换来无奈地摇头。
此女子的确没什么本事,就是不知道四灵根是真是假。
台上的傅起云正在躲避着女子。
奈何对方实在厉害,一心要把自己踹下台。
傅起云哪里会如了她的意,忍痛,可就是不往边缘去一步。
渐渐,女子也面露倦意。
“该死!”对方怒喝一声,一个横踹,可惜出脚满了些,被傅起云躲开。
女子扶着腰,气喘吁吁。先前她担心傅起云还有什么阴招,可等到现在对方也只是一味地躲闪。害的自己先前一直用腿法去扫打。
要是一般人,被自己联系踹中那么多下,早就爬不起来了。但是对方当真奇怪,虽然脸上露出难受痛苦的表情,但是身躯却还是能躲闪开的。
这样下去,没把对方踹下去,自己就要先累死在这里了。
女子顾不得那么多了,索性变掌为抓,朝傅起云扑过去。
一个跃步,本来想着将对方推到边缘,到时候再来一脚就能解决对方。
可傅起云却直愣愣待在原地,一开始女子还以为她是吓傻了。等双手碰上对方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傅起云就等着自己近身呢!
傅起云双脚一软,差点跪了。好在她死抠着对方的衣物,这才稳住脚步。
另外一只手一翻,那把石刀出现。傅起云来不及想那么多,直接向下一扎。
这石刀着实不锋利,她必须要费大功夫。要不然的话,只是给对方挠痒痒。
幸运的是,傅起云在混乱中,扎中了对方的右边臂膀。
女子痛地喊叫了一声,与傅起云缠打。两人缠打之间从比试台的中间,慢慢挪到了边缘。
外面看戏的众人心中皆提起了一口气。这宗门的规矩就是谁认输,谁掉下台子就算输掉。
没有什么异议,就算自己再厉害,却被别人弄下了台子。那就是输了,这没什么好反驳的。
而且外门弟子那么多,就是真有本事,还怕没机会进入内门?有很多途径。
“你给我下去!”对方直接扯住了傅起云的头发。
这时候也是气的不行,对方原以为就是解决一个小啰啰,却没想到傅起云简直是个怪人。
无论如何击打,对方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先前耗费的力气和时间都白白浪费了。
简直可恶!
傅起云压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扯自己的头发,这不是和那集市中三言两语不合拍,就叉腰当街骂架的泼妇一般么?
傅起云痛是痛,却还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慌乱之间,傅起云身子向后一倒,脚绊了一下对方。本以为自己要和对方一起倒下去,却没想到忽然之间膝盖一痛,软了一下,弯曲之后身子砸到了比试台边缘。
而对方却向前一扑,翻了下去。
傅起云双眼还冒着金星,看着天上的白云都觉得发着黑。
庆幸又觉得很匪夷所思。
她赢了?
傅起云赢的实在太没“水平”,但是对方还是赢了,这一点无可厚非。
所以那几个内门弟子选拔的人中,傅起云榜上有名。
但是她的水平,这几人也是看到了的。
全靠运气,第一次本来要一起掉下去,结果她向后倒在了台上。
第二次,自己摔倒在台上,与她缠斗在一起的人却因为脚下不稳,越过她直接摔了下去。
傅起云恢复之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同住的那位小姐也被选上了,而且对方还和与自己打斗的女人关系匪浅。
千金小姐站在落败女子的身边,嘘寒问暖,仔细查看伤口要不要紧。
傅起云心中疑惑。
仔细打量一番,才发觉……
这两人瞧着穿着打扮皆很讲究,又是习武之人,所以说对方是一起的?
傅起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站在落败女子旁边的千金小姐也看过来,两人视线交错。
对方眼神狠毒。恨不得将她硬生生刮肉削骨。
傅起云撇开眼神。
内门弟子通知选上之人现在回房间收拾了下东西,然后回此地跟随他们几人去内门小院。
傅起云没什么东西,就拿了自己的画轴。背在背上,本来很是奇怪的装扮,傅起云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众人看了一眼,也不好多想什么。
等了一会儿,人来齐了。在其余未被选上的外门弟子羡慕眼神中,朝内院而去。
只是这四位内门弟子分别领着五个新晋弟子,傅起云跟在年纪最小的内门弟子身后。
他们这五人最先落脚,而另外的人则是在其余三位弟子的带领下,继续往上走。
看着是要去往高处的内院院子。
领路的内门弟子道:“这就是你们日后居住的小院,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等会儿会有人告诉你们。在此等候罢。”
对方说完就去追赶先前的三名内门弟子。
傅起云是这五人中唯一的女人,其余四人皆是高壮大汉。
其中一人叹口气,道:“想不到我居然会被分到这里来,先前还指望这拜一个仙师……”
傅起云问道:“有何不同?”
“刚才为首领着的那五人,都是要去见仙师,成为亲传弟子的。甚至还会参加这次的内门弟子大比。我们几人哪里有这个待遇?最多就是自己去宗门的藏书阁翻看下最低阶的修炼口诀。还不一定能看懂,说是内门弟子其实也就是给那些内门弟子干活的,谁让咱们资质没被看上呢……”
傅起云心神一动,好像先前的千金小姐就在那五人中……
钱是阳刚之物,尤其是万人碰过摸过,又被世人惦记着,信仰汇聚在一枚小小的钱币上。对于她这种阴灵最为致命。
所以她索性就把喜袍衣摆处绣着的喜庆图案给撕掉,不得不露出些许脚寰。
光天白日之下,一个身上沾染了血渍的女子走在大街上,是何等的吸引人的匪夷所思的目光。
从猜测到带着趣味的打量,有人脸上露出鄙视神情。有人则是惋惜。
傅起云自然感受到了他们的情绪。鄙视什么?鄙视她不守妇道?惋惜什么,惋惜她是个疯子?
她心中没有波动。其实老者说的没错,她若是不尽快找到新的的魂魄,那么她这个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反应。
十年,她必须要加紧时间。
此地明明如此普通,但是老者说这里也是一处修炼者所在的坊市。傅起云在这里转悠了一圈,愣是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日头强烈起来,傅起云在一处偏僻角落躲着,同时也躲避着众人打量的目光。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进入拂尘宗?
这群人中间有谁是修士?
砍柴卖柴的,摆摊买一些小玩意的,来来往往的人……
傅起云朝一个算命摊子走过去,她心中没有底。但还是要问问。
“姑娘要算什么?”对方是个有着山羊胡子的的老人家。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似乎有点看不清楚。
傅起云想了一想:“大师,我想算姻缘。”
她的姻缘便是顾源,手上的红线便是证明。
若是这道士胡说,那他便是骗子。若是说对了,她就问问对方拂尘小宗在什么地方。
“姑娘测字吧。只是我这里测字三文钱,手相五文。”
“还没算就要收钱,若是你胡乱说我岂不是亏了?”傅起云以前帮家里买菜,对付这种情况倒是熟练:“若是你胡乱说一些话来哄骗我怎么办?”
“哎,老夫哄骗你个小娃娃干什么?”对付不屑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很是生气。
“今日来求个姻缘,自然不会少你这几文钱。”傅起云手上没钱,若是这道士收对了,她就将头上的簪子给他。
这是顾家的彩礼,上好的白玉凝脂簪子,雕刻着祥云游凤图案。当初她很是喜欢,娘亲手将这簪子插在她的发鬓中。现在拿着这个东西,傅起云心中是说不出的膈应。
傅起云在纸上写了一个林字。
老者仔细看了看,信口说道:“哎呀这是个好兆头,双木成林,姑娘如今你现在是单身一人,不出多久就能找到一生的良缘!”
旁边还有一个摆摊的小老头,嘿嘿一笑,说道:“姑娘你别听着老头胡说。他就喜欢说些喜庆的话赚银子。”
傅起云朝他行礼,问道:“那这位仙人恐怕是有高见了。”
“你这字虽是成双成对,但是貌合神离,虽有缘却无分。姑娘现在是在找什么东西么?”这个人说话直白。
傅起云一抿嘴唇,道:“还请前辈指点!”
“什么前辈不前辈,我看你在这集市中赚了许久,不买东西只顾着往人身上看。不是那偷鸡摸狗的小偷,就是来寻仙问道的。”他道。
傅起云快步走向那道士,连忙道:“前辈知道?”
“不就是拂尘小宗么?我当然知道。你这样子应当是遭遇变故想要成为修炼之人。我就是拂尘小宗的接引之人。这是接引的牌牌,你拿着这东西就可以进去了。只是……”
他眼神一转,话语也随着一顿。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擦,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手上还抛着一块木牌牌。傅起云将自己手中的簪子递给他。对付非常识相的把木牌给了傅起云。这上面的文字看起来是个鬼画符,一般人估计也不会相信这个道士的鬼话。
但是傅起云看过其中的一个字。
是个“入”字。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相信这个人的话。
“这是拂尘小宗的接引牌,到时候你等着,自然会有人来接你去山上。”当然没有一点点灵气的,没有灵根之人对方不会过来。
就看这个丫头的运气怎么样了。
傅起云拿过牌子,想了想就在他身边呆着不走了。
“这簪子是我全部的身家,若是你骗我,我还得要回来。”傅起云开口。
“你!”道士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想了想,这姑娘也是人,是人总会饿。到时候他立马就换个地方,看对方怎么找自己。
这簪子到了他手中可别想再拿回去!
傅起云站在他身边,时辰不知道多久。
反而那道士自己忍不下去了。“姑娘你不饿吗?”
傅起云一愣,道:“还没有。”
反正死后她就没觉得饥饿过。
老道士自己先忍不住了。她一个大姑娘站在自己的面前,哪里还有人会过来啊。“姑娘,这牌子我是真没骗你,这就是拂尘小宗发给我等的。只要想去试练之人都可以拿到。诓骗了你一根簪子倒是我不对。但……”
“真没骗我?”
“明日起大雾的时候,你拿着这木牌然后一路朝着集市外面,也就是东南方向走。看到一座大山,山上有这房屋,那里就是拂尘宗的地界。”
“若是我没拿着这木牌呢?”
“那拂尘宗只会把你当做误闯入的凡人,消去你的记忆,再送回来便是了。”
傅起云点点头。找到了就好了,反正还是要去试试运气。
“哎,姑娘你怎么还不走啊?”道士想走了。他就担心这姑娘没进入宗门,到时候死乞白赖要求退还簪子。
傅起云没多想,解释道:“身无分文,在前辈这里寻个落脚的地方。”
道士彻底没有了脾气。好吧,好吧,站在就站着。
“姑娘,你穿的这么少不冷么?”算命先生闲得无聊开口问。
傅起云一愣,淡淡道:“我一点都不冷……”
找不到凶手,也不找不到目击者。而顾源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任凭官府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他的踪迹,这案子便成了谜案。
宾客有其家属安葬后事。只是大喜之日新娘子刚刚进了门,全家就被杀,这新娘子送的不是喜气,而是晦气。
傅家的陵园是许多傅户人家共用,她们不肯傅起云葬在傅家陵里。
官府拿着这个烫手的山芋,第二天就派了两个人抬到城外的乱葬岗去。
这两个官吏也是好吃懒做,嫌弃不祥。把人拿草席一裹往乱葬岗一扔,完事!
大雪慢慢覆盖了尸体,因为严寒,倒也没用散发出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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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三魂。
一魂胎光,掌命格;二魂爽灵,掌天慧;三魂幽精,管情爱。除去三魂还有七魄。
人死后,每十二个时辰散去一魂或一魄。但命格轻者,一日便会全部散去。
熬到头七之魂魄,若是还能余下两魂,而此人又有心愿未了的话。魂魄便会回到魂牵梦绕之地,日出之前回忆往昔,无奈转去九泉。
剔除此世爱恨情仇,拔出命格姻缘,再入轮回。
白雪皑皑,雪景迷人,冷月寒星。
傅起云尸首上方,忽地升起一团薄雾。
再升腾七团油绿鬼火,上下漂浮,游走不定。
仔细望去,隐约可见人形。
白日不显,日落而出。
过三日,便已向西南,西北,正北各飘走一朵鬼火。
到了第四日,那人形越发明显。
已然可见一红袍女子,青丝及腰,眉目清秀,面容惨白。颔首阖眼,眼角泣血,胸口处沾染了褐色血迹。
右手手腕绑着一根红线,红线隐隐约约,指向正北方向。
到第六日,惟剩眉间最后一团绿色火焰。
第七日日落月升,眉间绿火游走离开。但是她眉心以及两肩处的明黄火焰并未离开。
傅起云缓缓睁眼。
有些懵懂转了转眸子。足不落地,朝城中飘去。
还未到灯熄人尽之时,天色昏暗却还有一两人匆匆忙忙赶回家。
傅起云直愣愣朝前而去,穿透一人身子,忽地停下。
睁大眼睛,神情惊悚,似乎想起了什么。
想要再想,身子却不自觉朝顾府而去。
原来的红灯笼还未被扯下,此刻幽幽闪着绿火。
忽地,傅起云听见多人嬉笑声,酒杯交措。
穿门而入,大院之中,酒席依旧。
酒客嬉笑。
酒香醉人,引人贪杯,一个个皆铁青着脸。
在这喝酒的人都是那日与她一同死去的宾客。高堂之上,端坐着她的公公婆婆,慈眉善目的看着她。
“阿云你来了。你看到顾源了没有?”他们两人齐声问道。
傅起云听及此名字,忽地睁大眼睛。
自己不是死了吗?扭头看向一边。
有个小道士一边烧纸钱。
小道士十岁年纪,夜深乏了。此刻歪着脑袋,瞌睡迷糊了眼,胡乱烧着纸钱。一阵冷风吹来,打了个颤,清醒了些口中又连忙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灵堂前还有一位白发老道士在念咒,面前摆着祭坛,一柄桃木剑舞得熠熠生辉。
“酒足饭饱,上路罢!”老道士喊道,他声音悲凉,那些吃酒食的宾客起身拱手,陆陆续续朝外头离去。顾老爷顾夫人也起身离开,口中纳闷:“顾源去哪了?他到底去哪了?”
傅起云站在院子里,她来的迟不想走。
她终于记得生前为何而死,她要等顾源回来问个清楚。
老道士收了桃木剑,正想收法。忽地眼神扫到院中站着的红衣女子,险些吓了一跳。“你怎么还不走?”
红衣女鬼,多半为凶。
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哦,对方身上是死时所穿的嫁衣,并非怨念集结而成的血衣。
想来也是,才七日的鬼也不至于能杀掉这么多人练成血衣。见傅起云懵懵懂懂地站着,他恩了一声,倒也不怕了。
“你来的有些迟,贫道准备的东西都被那群……人吃完了。你若是愿意等等,我叫小徒弟在去弄,你吃饱了再离开也不迟。”
“我要找顾源……”
声音被夜风吹散在空中,常人听来便是一阵诡异的声音。
小道士吓得从地上蹦起来,躲到他师傅后面:“师傅,我,我听见有女子哭声!”
傅起云在这月夜下着实吓人。
老道士也是大概猜明白了这顾源怕是凶手。
今日来的鬼,都是在问顾源在何处。
不过那群人与顾源没缘分,魂魄都散了,也记不起来顾源是谁,更加记不清了自己为什么要找顾源?
也算是可怜。
但这位姑娘不一样。
老道士指了指傅起云手腕上隐隐约约的红绳,道:“月老拉扯的红绳子,你与他缘分最少都有三世缘分,下辈子迟早会见面的。”
傅起云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并没有道士说的红绳。
“我不投胎。”傅起云缓缓说道。这辈子的账何必放到下辈子去算?
老道士好声好气和她讲:“姑娘,你不投胎,你可知道日出之时便是你魂飞魄散的时辰。”
“天冷了,姑娘快些离开吧”老道士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解释道。“你若是执意不投胎,便回到自己的躯体旁等着。日出之前三刻钟,便是你三魂七魄回归的时候,若是有天大的机缘,能留下两魂三魄,你便不会魂飞魄散。”
“怎么留?”傅起云说话很慢。
老道士清楚,刚刚显行的鬼物神智懵懂的很,全凭心中的信念。不过这女鬼意识倒也还算清楚,起码能和自己说话。
老道士摆摆手,一结法印,打发傅起云离开。
傅起云懵懵懂懂地离去。
“等你三魂七魄回来,你便会明白的。”
小道士躲在自家师傅身后,小脸铁青,牙齿哆嗦,结结巴巴说:“师傅,有鬼,有鬼!”
老道士敲了他头一下,骂道:“你这混小子,啥胆啊。今日来的鬼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将这些人杀死的人……”
“去去去,烧纸钱去。”老道士赶他走人。
自己则准备休息,坐在地上打坐。
傅起云越过城墙,越过雪地,回到城外乱葬岗处。
却见一淡黄色光团在自己的尸身上方漂浮不停,见她回来,惊讶了一声,居然能口吐人言:“姑娘?你咋就回来了?”
声音苍老,但是语气却很古怪,好像有些可惜自己回来了。
说完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老夫还以为找到了一具无根女体,能为挚友保管灵魄呢。可惜了。”
傅起云回到尸体上,还是之前的状态,飘在上方,无法回归躯体。
那黄光又道:“你回不去的,时辰不早,你该上路了。”
傅起云还是那一句话,眼神空洞;“我不投胎。”
光团围着她飞舞了几圈,就好像一个人围着她转了个圈子,对方轻笑道:“你这丫头怎么那么犟脾气?不投胎,难道等着魂飞魄散。”
傅起云蹙眉,怎么都在叫她轮回投胎?
她为什么要投胎?
傅起云刚刚要回答,突然语塞。
对啊,她为什么不投胎呢?停滞了一刻,傅起云身子四周突然浮现黑色雾气,仔细一看,又像极了浓郁异常的血气。
傅起云哀嚎一声,双手抱头。身上的三火似乎要被冷风吹散一般
黄光见此慢慢显露身形,化为一白袍驼背老头子。对方留着一把山羊胡子,单手背在身后,很是清风道骨。
他蹙起眉头,想了一想,有些迟疑地抬手,指尖点在在傅起云眉间。
轻喝一声,红光乍起,旦夕之间先前傅起云的三魂火又稳定了许多。
原本暗到极致的火焰,噗的一声重新点燃。淡绿明黄色的火焰在寒风中摇曳,摇摇晃晃,好似下一刻就又要被风吹散。
傅起云悲痛地低吼一声。
她记起来了,大婚之日洞房花烛之夜,她的夫亲手屠杀顾傅两府之人。
“阿爹,阿娘,小弟……”傅起云哀嚎。本以为是金玉良缘,却落得满门无存的下场。
老头子一脸平淡,无奈地揉了揉鼻子。看傅起云哀嚎痛哭之后,才幽幽开口:“生死有命,你若是快些去投胎,还能有下世。但再不走若是日出之后,你会魂飞魄散。”
“你是谁?”傅起云看着这老头子。方才对方说给自己好友找个合适的躯壳?
对方哈哈一声,有些生硬的撇开话题:“我和你一样,都是孤魂野鬼。姑娘,早些投胎去吧。”
傅起云低着脑袋,喃喃自语:“方才有一道士和我说,只要我能留住两魂三魄,便可以不死?”
老者心道,这道士不是害人吗?凡人的魂魄何其脆弱,莫说两魂三魄,在日出时的杀魂光下能留下一魄都是极好的。
成亲时候大喜,后来大悲。
而如今仿佛又是一样,老者给了她希望,现如今自己却得到了失望。
她心中恨,但是哭不出来。没有了悲,感觉很是奇怪。傅起云觉得自己应该难过,但是却不能感受到。
这种感觉一直堵在心口,只觉得膈应很。
本想嚎啕大哭,得到了喜的她却狰笑起来。
傅起云不知道自己剩下的魂魄藏在什么地方,也许已经有很多随着那道光芒消失了。
这是她的心岛,消失的时候她也能感受到痛苦。
很痛,与之而来还有一种极致的绝望。人之将死,不过如此!
劲风在四周了无方向的刮过,就快触碰到这座山丘时候。傅起云脸颊边忽地传来一股幽香。
好似清风拂柳,勾动人心。
在劲风中一白衣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傅起云身后。
傅起云扭头,对方背对自己,她看不清楚对方模样。
衣衫在空中随风摆动,衣袖兜风,啪啪作响。对方足尖点在另外一处盛放神魂的凹槽上,姿态轻松翩翩坐下。
而膝盖上则摆着一把剑,双手轻轻按压在剑上,坠地青丝半挽,用金色带暗纹的发带束缚着。一袭白色衣衫,上头绣着金色暗纹,腾云图纹在衣角处蔓延,精致而不繁琐。
她一出现在法阵上,此山丘突然浮现耀眼的光芒,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圆弧形的保护光芒。与海面杀魂光两者相持。
傅起云心中莫名其妙一痛,死死攥住自己心口。
咳嗽一声,咳出几大口鲜血。
“啊!”
傅起云痛苦嘶吼,身子溃散。
屏障灵光再度一闪,以千钧压顶的气势逼迫光芒消散退却,心岛上重新陷入黑暗。但是不同刚才的死寂,这一方安置三魂七魄的山丘上,浮现了一个无蓝色的屏障。
幽幽夜色中,显得神秘而绚丽。
天慧魂化作一个独特的符号在空中漂浮。而那女子已经保持着刚才的坐姿。
身子挺直,身上没有沾染一点点凡尘气息。
傅起云猛地惊醒,已然是大亮。
躺在冰冷的雪上,只感觉到寒气却不觉得冷。
耀眼的白光闪着傅起云的眼睛,天亮了……
老者出现:“恭贺小友了,逃出生天。”
“这是怎么回事?”傅起云道。她没死?不是还有一个魂与魄还没有回来么?
老者哈哈一笑:“在下好友的一魂一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顶替了你的胎光魂,这才没叫你魂飞魄散。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傅起云起身,向老者磕头:“多谢前辈相助,晚辈……”
对方打断她的话:“不必客气,各取所求罢了。我这就教你鬼修之法?”
“你剩下没找回来的魂魄随着杀魂光消失,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但是鬼修又不能魂魄不齐,不然在天地法则碾压下,莫说百年,十年你都活不到。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找合适的魂魄顶替吞噬。”
“天下死者千万之数,多得是野外孤魂。这些魂魄你都可以收纳。故而上古有大能鬼修者可御百鬼。鬼怪之力丝毫不逊色任何一位元婴大修士。”
鬼修在活下来的时候留下两魂三颇是最好的。因为这样有足够的灵囊去炼化恶鬼为己用。
所谓灵囊就是用来存放自身魂魄的莲花与那凹槽。
想不到傅起云更加幸运,只用了一魂两魄便活了下来。那么只要对方有本事,最多可收服七鬼。
老者抛出一副转轴,雪白的花卷上头刻画出各色鬼怪。“野外幽魂众多,但不是你要收服的。此物并没有攻击之力。唯独只有那些心中留着执念的恶鬼才有实体化形。”
“而且你也要看自己有没有相对应的灵囊容纳此鬼。你本身有恨与欲,那么需寻找爱,悲等执念的鬼物。将其容纳在相应的令囊中。”
傅起云接下拿道。这转轴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罗盘。
泼墨山水画,就好像随性的画者在这转轴上随意弄的。罗盘上也没有像一般罗盘刻画着天干地支。
而是分为内盘和外盘,内盘分为三个法阵,相互交叉紧扣,而外盘则是七朵盛开的莲花。
只是这莲花都被虚化成了不同的符号,分别写人的三魂七魄。
“老夫的师弟对鬼修之道颇为感兴趣,这玩意是从他手中换来的。再请阵法大师仿造上古锁魂阵,虚化成这个罗盘。可以寻找天下各色执念恶鬼。”老者捋了捋胡子。“具体怎么收服恶鬼,老夫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强行或者用另外方法抽取他们执念,藏在自己灵囊中。再强行炼化对方的身躯。”
“这鬼怪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实力增加。斗法之时,她们便是你。这是一些御鬼口诀,还有一些鬼物可修炼功法。”老者再拿出一些东西。看了看时辰。
再道:“不早了,老夫也要前往黄泉路上投胎转世。还望小友好生照看老夫好友魂魄。他日若是你等能相见,老夫好友定会帮小友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