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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这院子里都颇为安静, 没人敢在此闹事。今天不同寻常。
傅起云正打算去瞧瞧,脚还没下地,林普便来敲自己的房门。
傅起云来不及多想, 心道定然是出事了。
连忙开门。林普没有拖延, 直接了当说:“师傅喊我等过去。”
说完便去通知其他的师弟。
傅起云朝明照的房间里走去,见已经有几位弟子在门外等着了。
房门敞开, 明照还未出来。
傅起云问一师兄。
“今日怎么回事?”
那人也有点迷糊,抓了抓脑袋, 冲着傅起云摇头。
“不知道啊, 我刚刚起来。”说着还打了个哈切。
待所有的弟子来了之后,明照出来, 冷眼看了一遍, 确定人来齐暗自点了点头。
“阴灵潭下的妖女跑出来了, 对方是鬼物, 白日不出,若是到了晚上行踪飘摇不定, 你们要么不出去,要么就结伴而行。”明照叮嘱。
众弟子说是。
明照再道:“宗门下了任务, 若是谁捉住了妖女,练气弟子可得一枚筑基丹, 一瓶固元散, 以及一把下品灵器。筑基弟子得到, 可得一把中品灵气。”
明照说着, 单手一挥,给每个人发了一块玉牌。“那妖女会蛊惑之术,这玉牌可帮助你们清明神智,切记戴在身上。”
傅起云默默收下。
明照说完,散了众人。
但是几个弟子来询问各位同门的意见。有人道不愿意搭理此事,安心修炼。
也有人愿意试上一试。有了筑基丹,筑基成功的机会十成十。更何况还有灵丹和灵器。
可以为之一试。
傅起云默默表示,自己也愿意参与。
林普好心提醒她。“该女人修为不能确定,你如今才练气三层,太过冒险。”
傅起云轻笑道:“不过是试上一试,若是不行自然不会硬拼。再说,该妖女不收,我怕夜不能寐心中忐忑。”
林普颔首,没再说什么。
其实傅起云不是贪那一枚筑基丹,她现在只要自己想,只需画字一直转换灵气便可以将修为提升到练气十二层。
要想达到筑基期,只需要再学会新的字符便可。
再说傅起云不认为活人用的筑基丹对自己有用。
她只是对那个女人有兴趣。现在对方既然已经出来了,那自己也不必顾忌什么后果。
对方对鬼修的了解不比自己少。
至于是何人将妖女放出来,林普对此也做了说明。
是另外一名长老的大弟子兰苑。对方是被妖女蛊惑才做出这般傻事。但是对方为什么会跳下阴灵潭?
原因谁都不知道,因为兰苑已经痴呆了。
就算是痴呆了,拂尘小宗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个已经废了的弟子,又犯下了大错,留不得。
宗门自有门规,林普道:“今日正午宗门便要处置她,所有内门弟子必须到场!”
“是!”
众人抱拳再道是。
傅起云正午准时到宗门处罚之地,左右看了眼,找到自己的师兄,站在他们旁边。
而数位长老则是站在高台上,鲜少出面的掌门这次站在最前方。手持拂尘,一身仙风道骨。
中间的柱子上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身上有数处伤口,将衣物染成了暗红色。低着头一动不动。
而她面前站着一位凶神恶煞的老者,是对方的师傅。正手持一把长剑,剑上染血。
对方每过一炷香的功夫就砍兰苑一剑。原本一动不动的女子在剑刃划破血肉之时,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傅起云的心也随之颤动。
她想起了当初顾源屠杀众人的时候,是不是也似这位执法长老一般心如止水。杀人如麻……
拂尘小宗多的是还没过杀戮的低阶弟子,此刻那些人脸色苍白。傅起云脸色一向苍白,此刻倒是看不出什么。
林普素来关爱他这些师弟师妹。尤其是刚刚入门的傅起云,见她脸色不对劲。道:“修真界本就残酷,兰苑一己之念放出妖女,若是对方是法力强悍的鬼物,恐怕死的就是你我。宗门此举也无非是警告弟子,不可犯错。”
尤其是在看守禁地的时候,竟然私自放出了阴灵潭中鬼物。
傅起云看向林普,道:“那为何宗门先前不将此事说清楚?”
不将阴灵潭中有恶鬼的事情说清楚?这样才不会有人以身试险。
林普摇头,胡乱找了个解释:“也许是怕有些弟子心中好奇吧。”
傅起云蹙眉,绝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那个女子说是因为她爱慕拂尘宗内的太上长老,而对方对自己动了情劫,为了消除情劫却把她杀了。
不说是不是因为情劫而被杀,傅起云比较关心当年到底是哪个太上长老和女子牵扯上。
这样,对方今晚一定会去找那位太上长老,自己才能先别人一步提前找到妖女。
至于那个兰苑,傅起云眯了眯眼睛。自己前十日才看守了阴灵潭,第一次下了阴灵潭。
随后就是对方看守。
而兰苑这次却和她一样下到了潭底。
傅起云蹙眉,对方一直在跟踪自己?要不然不会这般巧。阴灵潭水严寒刺骨,一般弟子待在旁边都受不了,怎会自动跳入水中?
不管对方有没有跟踪自己,今日之事已然发生。
傅起云看不惯这般血腥场面,但是她定然不会为对方求情。她总觉得奇怪,若是以前的自己,恐怕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
也许真如先前的仙人前辈所言,若是她不尽快找到其他魂魄来填补残缺自身残缺,只会慢慢失去自主意识,成为孤魂野鬼。
最终陨落在雷劫之下。
而凤冠下的青丝盘发,微微透出粉色的耳垂。她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喜娘梳发时口中念着恭贺的喜词。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她的大喜之日。
她与未婚夫顾源自幼便定下这门婚事。感情谈不上,门当户对更讲不上。
顾家乃显赫人家,独子顾源一表人才,世人都说他满腹才华。
手指交磨间,傅起云淡然地瞧着上头的老茧。
她家中虽说不算贫苦,但是小户人家的的姑娘,谁不是打小不曾做活?
反观顾源,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刚才拜堂成亲,单单对方只看那手,当真是比姑娘家的还要白嫩。
两家小时候关系密切,两人做伴玩耍过几年,可后来却没有这么见面了。虽然不了解,但是对方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顾源前些年一心要考科举,故而等到今年两家才决定完婚。
直到月上柳梢头,外头喧闹声这才小了许多。
喝醉的宾客陆续归家。
但是有数位与顾傅两家相熟的人,还等着闹洞房。
有人吆喝:“新郎呢?这洞房花烛夜可莫要错过啊!”
说这话之人嗓门大,引得不少人侧视。
此人平时还好,此刻喝醉了没想那么多。跌跌撞撞地朝里屋走去。
老远看见一个红袍男子过来。
双眼迷糊瞧不清楚。
但是今日会穿此种大红袍子的除了顾源还有谁?
“哈哈,老弟,兄弟我在此祝贺了!”
他走到顾源面前,双眼发昏,并未看到顾源手上的长剑以及那长剑上所沾染的血迹。
顾源嘴角带着痞笑,神情轻蔑和平日谦虚做派完全不同。
向上一挑长剑,剑身过后。醉酒男子喉咙处鲜血如注。
有宾客察觉不对劲,看到这一幕,尖叫起来。
顾源身形一晃,像鬼魅般出现在大厅之中。脸上不可掩饰的露出讥讽之意。
他手上剑上沾染了鲜红血迹,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顾源一白面书生,此刻却手起剑落,异常干脆利落。
步伐诡异,速度极快,所到之处杀入如摘花般轻巧。
落雪无声,杀戮潜生。温热的鲜血沾染了他满身。
顾源提剑而行。脸颊迸溅的血液衬着对方苍白的肌肤,在这雪夜里,愈发的叫人心寒。
他抬手,勾出宾客魂魄,看着那模糊的人形,轻笑一声。单手一捏,人形溃散成光点,被他吸入体内。
露出餍足的神情,长长吐出一口气。伸出殷红舌尖舔了舔嘴角:“可惜了,这凡人再滋补也不过如此。”
听到惊呼声,扭头看向出声之地,一侍女打扮的女子正慌不择路的朝内院跑去。
途中摔了一觉,扭头一看,顾源老远正望向她。脸上神情片刻之间变幻数次,冷漠,再是轻笑。
女子起身不敢再看,。
而顾源单脚一勾那剑柄,长剑向上,再度回到他的手中。
追着侍女,气定神闲的朝喜房而去。
傅起云听到开门,楞了一下。
十根葱白的手指纠缠,听闻脚步声靠近,才发觉不对劲。脚步杂乱匆忙,又轻又急,她急忙掀开盖头。
“小姐,少爷他疯了,顾府的人全没了……”侍女话未说完便顿在原地,向前踉跄两步扑倒在地。
背后扎着一柄银白长剑,身下血流如注……
顾源缓步而来,抽出长剑,看着傅起云,眼神悲悯。
“起云,傅起云?还以为是个怎样的妙人,不过如此。”以往谦和礼让的顾源现如今口吐轻藐之言。
眼角眉梢皆是狂傲不羁。嗖嗖剑声过后,傅起云心口一痛,鲜血从喉咙处翻涌而上,顺着唇角而下。
“为……”为什么?
顾源抽剑,傅起云随剑势倒在地上。
顾源只给了她一剑,这一剑却正中要处。
一剑穿心,药石无救。
对方用方才那牵过红缎喜球的手,十指纤长白皙,滑过傅起云的脸蛋。
满屋子的血腥味道。
顾源的手在抖,可他的神情是冷的。
傅起云看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鼻息之间还有极为浅薄的呼吸弱不可闻。她趴在地上,明明身体越发的困顿,但是神智却异常清醒。
耳边落窗外雪砸地时秫秫声,鼻尖是阵阵血腥味道,眼中是顾源的模样…
她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死在大婚之日,会死于数个时辰前与她拜堂成亲的夫君手中。
傅起云张了张嘴,鲜血从口中涌出来。
顾源一挑眉,正要抽出傅起云的魂魄。顿了一下,看着对方的右手腕,再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上头缠绕着一根若有若无的红丝。
他颇为苦恼。最后叹息一声,喃喃自语:“可惜了。”
顾源转身出去,手中长剑滴着鲜血,慢慢连成一条长线。
最终他停在门口处,外头风霜扑面,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一点起伏。
踱步而出,最后望一眼这具身子自幼生长了数十年的顾府,眼角眉梢中带着讥讽与不屑,慢慢步入风雪离去,留下的足记也被这无情的雪彻底覆盖。
傅起云这话一出,那掌管无色石头的道士可是迟疑了。一般人可不知道灵根这种说法,就是知道也不可能准确到了四灵根。
他们宗门招人就是按照这块石头显示的灵气来收徒。
当然也有出错的时候,就好像前几年招收了一个灵气异常充沛的弟子,可对方死活都无法感知天地灵气,这不得不说是可惜了。
若是这姑娘真是四灵根,那么他们宗门日后可就多了一位修士。
“这样吧,姑娘,我去请示一下,若是可以的话便留你下来。”
对方说完就直起身子朝里头走过去。
傅起云在外面等着对方出来,不知道是这老人的腿脚慢,还是怎么回事,傅起云竟然等了许久。
就在天边仅仅剩下最后一道余晖的时候,老者终于从里面走出来了。对方捋了捋胡子,老远就向着傅起云拱手。
傅起云也回礼。表示客气。
对方道:“祝贺姑娘了,虽我宗门没有测量灵根的方法,但是外门长老表示可以暂收下姑娘,若是你真有仙缘,自然就能有习得修炼之法的机会。”
傅起云一怔。
也许有习得修炼之法的机会,这话的意思是说自己今日拂尘小宗之后还不一定能学习修炼之道?
傅起云心中虽然有疑惑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恭恭敬敬的再向老人行了一个礼,道:“多谢了!”
老人领着她往这一座院子走。
指了指四周,此地果然异常宽大,傅起云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宅子,心中是止不住的震惊。
老人也颇为自豪道:“这里就是外院。若是灵气弱虽然不能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却还是能在这里成为外门弟子。姑娘你也不要灰心。我宗门每一年都会举行一次门内比试。到那时若是有能力或者在比试中表现出众者,就有成为内门弟子的机会。”
他说到这里,傅起云就很奇怪了。于是开口问道:“既然是已经被判定为没有灵根或者没缘分的弟子进入内门之后难不成就能修炼了?”
老人早就想到她会有此一问,解释:“既然是内门弟子,自然就能学习修炼之法。若是运气好,成为了修士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若是还不能,那么宗门也会传授一些练体招式。”
“姑娘你可不要小看了这练体,身躯强悍之人,一些练气修士都只能和对方打成平手。”
傅起云心中再度思量。可得趁着这老人在,多了解了解一下这个宗门,省的到时候她再去找其他弟子问。
先不说对方愿不愿意告诉自己,也得看看那群人晓不晓得才行。
“听闻高阶修士可以救活死人?不知道宗门中可有前辈能做到?”
傅起云在套他的话,此时也就是胡乱说,不管什么对不对。
“姑娘为何这么问?”老者反问。
傅起云连忙解释:“我家里前些日子遭遇变故,亲人全部离世,心中悲痛。都道仙人可以救活死人,心中想着若是我能踏上修炼之道,也好……”
她没说完,权当是留下悬念。
老人开口道:“你倒是一位孝顺之人,实属难得。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我宗修为最高的是掌门山真人,乃是筑基后期。不过要想成为你口中救活死人的修士,我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也许到了金丹期还能是试一试吧。”
傅起云再道:“练气,筑基,金丹进阶很难么?”
“这是自然,多少人一辈子都卡在了练气期,始终没能筑基。而我宗掌门山真人则是在筑基后期停留百年。”
傅起云见问的差不多了,连连道谢,多谢对方的费心讲解。
对方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年年都有弟子问,他已经说习惯了,这倒也没什么。
“你叫傅起云对吧,这就是你的房间。与你同住的还有两人,你与他们两人负责每日厨房的担水。早上日出之时算起,日落必须将水缸尽数挑满,不得延误。”
傅起云一愣。外门弟子怕就是来干苦力的。这也是,在这里吃住着,不干活还真是说不过去。
“床上摆着外门弟子的服侍,你将你这身红衣换下了吧。”
老人是没出过宗门一步的人,自然不知道傅起云的红衣就是凡人口中的嫁衣,所以自始至终都不觉得奇怪。
老人离开之后,傅起云坐在自己的床边,换了衣服。然后点燃了油灯,细小的火焰在屋子中燃起,只照亮了一点点小地方。
傅起云将自己换下来的喜服放置在火焰之上,却发觉这衣服燃烧不起来。
好像火焰对它没有丝毫的作用。
这就没办法了。傅起云只好把这衣服折好,放置在自己的枕头边上。
至于先前的仙人给自己的卷轴,一开始被她抓在手中,回来又放在背上背着。
现如今到了这人多口杂的地方,若是自己一直护着这画恐怕还会叫人起疑心。
傅起云想了想就把那副画和自己的衣服裹在了一起,放在了枕头边。
傅起云走在集市上,四周人头攒动,这里就是老者说的坊市。但是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集市罢了。
傅起云一袭红衣走在街上,不少人投来疑惑目光。
大部分鬼物没有实体。但是傅起云有了实体,衣服是能换,但是她没有钱去买新的衣服。
钱是阳刚之物,尤其是万人碰过摸过,又被世人惦记着,信仰汇聚在一枚小小的钱币上。对于她这种阴灵最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