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下海阴沉着眼神,慢慢的横跨一步,让开。
“多谢……”顾飒慢悠悠的走过去。
却不料脚下一歪,整个人栽向房下海的身上。
他恶心的连忙退避,堪堪的避开了她,可是手臂还是被蹭了一下。
“对不住,对不住,年纪大了,对不住了……”
顾飒一边道歉,一边用袖口蹭了蹭鼻子,还装模作样的用力的咳嗽了几声。
“咦……”
房下海感觉自己瞬间掉进了茅坑一般,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他连忙擦着自己的手臂,但是越看顾飒拳头越硬。
“死老太婆!”他帝后一声,作势就要出手。
“二弟!”房上天立即冲过来,及时按住了他的手臂,警告的丢了个眼神过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
房下海怎么会不知他的意思?
可现在他被蹭了一下,脏的不行,恨不得立刻杀了老太婆泄愤。
再说了,他们不就是等顾飒的吗?
如今人就在这,为什么不动手?
他瞥了眼顾飒,看她还没走远,只要你用无声的唇语说道:“为什么不动手?她都自己送上门了,直接抓啊!”
许家那几个兄弟看懂了房下海的口型,都以为他们兄弟俩要动手,也都不甘心落于下风,都撸起袖子就要一起上。
好在许大金也及时出手,用手势拦下了他们几个,同时眼睛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许家的几个兄弟也老实了很多,都乖乖的收了招。
而此时的顾飒,似乎完全不知道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故事,更不知道自己差点就死了几个来回了。
她慢悠悠的走向栈桥,随之晃了晃,嘟嘟囔囔的吐槽:“这什么桥啊,总是总不安稳,说不定哪天就断了,大家一起摔死算了……”
在他们身后,房上天冲这会弟弟丢了个眼神,房下海会意,立即跟在了后面。
“三弟,四弟!”许大金也不是吃素的,让将自己的两个弟弟一并跟上去。
一来是看着老太婆,以防她再没了踪迹,二来也是防止房下海吃独食,别再趁他们不注意,那小子嘎了老太婆,抢走狗头金。
桥头这边,房上天意味深长的看着许大金:“许大金,咱们这一路上走来,也算是兄弟了,我也就不瞒你了。”
“说,兄弟知道你的为人,你说,我听着呢,”许大金给了弟弟一个眼神,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们都听你的!”
“嗯,听你的!”许大银也拍了拍自己。
但是那眼睛里可没有多少敬畏,反倒全是算计。
房上天继续道:“咱们要先试探一下老太婆,如果她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那一切都好说。”
“你想怎么试?”
“简单,我们……”
房上天勾勾手,唤过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许大金听的眼神一亮:“你小子,没看出来啊,还有几分坏心眼呢!”
“你只说这招行不行吧?”
“行!当然行!咱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这分工怎么分?”
“这个就更简单了,咱们合作,还和之前一样,一家一半,如何?”
“好!就这么办!”
“……”
——
顾飒慢悠悠的走在栈桥上,感受着桥身摇晃的弧度,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有人跟上了自己。
但她并不着急,栈桥是大梁朝和辽国的连接要塞,两边都有人。
连续不断的人陆续而过,这几个人要是真的下手,做点什么事情,也不会选在这里。
身后。
房上天找到房下海,再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点点头,与后面的许家两兄弟对视一眼,快步走了几步,从顾飒身边绕过去,走到了前面。
但他们没有停留,而是迅速过了栈桥,消失不见。
顾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依旧不急不慢的走着。
过了栈桥,就是辽国地界。
双脚踏上地面时,莫名有一种异国他乡的客居感。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也是这一瞬,她甚至于有一种踏上隔壁棒子国那样的感觉。
别看大家都长的差不多的脸,可骨子里却有种天生的敌意。
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感觉蔓延整个心头,沉甸甸的,有点难受。
她站在那里自我调整心态,后面的房上天和许大金三人都懵了。
“她在干什么呢?”
“是啊,怎么站在不动了?还耷拉着脑袋……不会是死了吧!”
“许大银,你闭嘴吧!你见过谁家死了还能站着的?”
“就是!更何况她身后还背着那个竹篓,怎么可能站着死了?”
“……”
三个人猜不透顾飒的心思,也就只能放慢脚步。
可再慢,也还得走着。
即便是蜗牛散步的速度,还是从顾飒身边走过去了。
“走吧,咱们去那边吃个奶疙瘩,那边的羊奶疙瘩泡茶喝不错!”许大金故意提高了声音。
“对对对,辽国的奶疙瘩茶不错,当地风味,来这里必定要喝,喝一杯!”房上天打着哈哈,也特意呼应着。
三个人找个为路边摊的位置坐下,各自要了奶疙瘩茶。
半杯茶下肚了,顾飒总算是回血一般,慢悠悠的抬起头,看了看天,揉了揉眼睛,方才离开。
“她,不会是站在那里打了个瞌睡,就这样睡着了吧?”许大银下意识的问道。
“你见过有人站着睡觉的?”房上天却没有那么轻松:“这个老太婆不简单,想她一个婆子,能下矿挖狗头金,必定不是泛泛之辈,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不错,我也感觉这婆子有古怪,”许大金看着顾飒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嘶”了一声,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婆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
话没说完,房上天和许大银瞬间看向他。
“不是,兄弟,你这口味是不是有点变态了?”
“哥,她都那么老了……老太婆都是长一个样子的,你想什么呢?”
“……”
“你们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我是那种意思吗?”许大金白了他们一眼,再次看向顾飒:“许是我看错了吧!”
但他总感觉在哪见过顾飒。
……
顾飒在路边休息一会,背着背篓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离开大路,走向了一条崎岖的小路。
此地是边境,除了互通利市,有贸易往来的仙女道之外,其他地方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
很快,整条小路上便空无一人。
顾飒走走停停,歇歇顿顿了有两炷香之后,终于有人从身后的小路上过来了。
她唇角轻勾,抬头看去,发现是房下海和许家的两个兄弟。
他们目标明确,眼神确定,直勾勾的看着她,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顾飒与他们眼神交错,似乎是读出了危险,立即转身抓住背篓,下意识般的拽进自己怀里,昂着头,看他们走进。
仨人将顾飒包围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顾飒被盯的发毛,舔了舔嘴唇,哑了嗓音:“你们,要做啥嘞?”
不做啥,要点东西,”房下海指向背篓:“我们要这个!”
“不行!”顾飒瞬间提高了声音,用力抱住背篓:“这是我的……”
话音未落,房下海一脚踹在她的肩膀上,当即将她踹飞。
顾飒连续翻了几个跟头,才狼狈的探起身,但她顾不上满身泥土,满头草屑,绝望又焦急的伸出手,冲着他们三人嚷嚷。
“住手,你们干什么?大白天的,你们明抢吗!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抢东西了……”
“啰嗦!”房下海都没抬头,一转手,抓起地上的石头就砸向顾飒。
顾飒本来刚爬了一半的身子,又被石头给砸翻了,狼狈的摔到地上。
这一次,她伤的不轻,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只能绝望而吃力的伸出手:“我的,那是我的,都是我的……”
在她的叫嚷声中,房下海等三人已经将背篓里的东西给倒了出来。
背篓里什么都有。
有味道的衣服,没吃饭的干粮,啃了一半的鸡爪子……
房下海看着啃了一半的鸡爪子,有点怀疑人生:“她竟然还能啃鸡爪子?她还有牙吗?”
同时,许家兄弟俩将衣服什么的都扒拉开,露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
那个东西圆滚滚的,撑破了油纸,露出了金灿灿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