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再这样折腾下去,他等不到郎中可就死了,”顾飒在那边实在看不下去了,慢悠悠的开着口:“你们现在应该把他的衣服解开,将伤口压迫止血,等血止住了,再把郎中叫到这边来,而不是把他颠颠的抬去给郎中看!”
“……”几个兵丁瞬间僵在那里。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郝大人都伤成这样了,再来回的折腾,那伤口的血岂不是流的更快?
郝大人只是一届文官文弱书生,身体本来就弱,血又流了那么多,别再没撑到郎中到,就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他们怎么和夏松将军交代?
“咦?你怎么懂这么多?你是个郎中吗?”一个文官反应过来,立即高声问道。
顾飒也是坦陈的很:“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读过几本医书,会看病,会救人,医术,药理,毒法……我都懂一点。”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救人?”
“我倒是想啊……”顾飒指了指看守她的士兵:“我怕我现在一动,他们就把我当做奸细抓起来,再给我个万箭穿心,我就得不偿失了。”
“来来来,你过来,只要你能救人,保证你能活命”
文官们可没多余的心思,立即让士兵让开,抓了顾飒就往郝大人这边跑。
“让开,都散开,我需要一定的范围给伤者呼吸……”
顾飒让所有人都让开,从后腰上取出匕首,挑开郝大人的衣服。
郝大人的伤多数都在手臂和后背上,想必是敌人来砍他的时候,他用手和背来阻挡刀刃才受的伤。
从伤口来看,对方应该是要致人于死地的,因为每一刀都很深。
深可见骨的那一种。
而手臂上的这几刀更是砍进了骨头里,骨头都砍裂了。
“下手这么重,这是一定要治他于死地呀!”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那些护卫拼死相护,郝大人怕是已经,唉……姑娘,郝大人之伤,你能救吗?”
顾飒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他四十多岁,书生的模样:“大人怎么称呼?”
“我姓姚。”
“姚大人,郝大人的伤不要紧,都是外伤,没有致命的地方……”
“那就好!”
“但是他失血过多,一样会死!”
“姑娘,你,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姚大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他的失血我也能救,但是不能在这里,我需要一个十分安静干净的地方,而且,在我给他治伤的时候绝,对不能被外人所干扰……”
“有,有这样的地方,主营房,主营房那边……可,可你刚才不是说,郝大人目前这情况不适合转到别处吗?”
“我说的是,他血都没有止住的情况下,是不能擅自挪动的,可如果能处理好伤口,止住了血,自然是可以转移的。”
顾飒取出消过毒的无菌纱布,做填充物,塞到郝大人的伤口里,用压迫止血法止住流血。
在此期间,她让人拆了一扇门板做担架,将郝大人抬去了主营房。
趁这机会,她指向臧晨:“他是我朋友,我需要他帮我搭把手……”
她救人的时候,门口需要有人守卫。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这些不相干的人窥探到。
臧晨笑吟吟的过来:“放心,我保证给你看好门,不让人打扰到你。”
他刚才还在想呢,要用什么法子脱离眼下的困境。
没想到顾飒就把他救出来了。
“他是你朋友?”姚大人的眼神微妙了些:“姑娘的朋友,倒也是人中龙凤呢?”
臧晨嘿嘿笑:“哪里哪里,一般一般!”
顾飒无语,只好解释道:“姚大人,别误会,他就是我一个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
“既然不是我想的那种,那就留在这里吧,我另外让人给你打下手,”姚大人一把拉住臧晨,将他推给了兵丁。
“不是……”
臧晨刚要反抗,脖子上已经被压了刀刃。
顾飒黛眉瞬然一沉:“姚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这什么意思?人家把我当做人家押在这里做人质了,顾姑娘,你要是救不活那个郝大人,他估计就要把我的脑壳砍下来,直接祭天了!”臧晨都不知道吐槽什么好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本来还想着,借着顾飒的机会不用在那里苟着了。
没想到,这一转头就成了人家的人质。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那里蹲着做阶下囚呢。
“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们都是有礼仪廉耻的人,怎么会抓无辜的人做人质呢?不过是想请公子你在这边喝茶,等着姑娘的好消息而已。”姚大人并不承认人质这个说法。
臧晨抽了抽嘴角:“那要是你们家郝大人命苦,被阎王爷强行带走,救不活了,怎么办?”
“如果真是郝大人命运多舛,活该丧命,我们自然不会说什么。”
“你这话听起来有点恐怖啊?”臧晨抽抽着嘴角:“我怎么好像还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什么叫如果应该啊?
生死这种事情怎么能叫如果呢?
这意思是不是就是说,倘若郝大人死于非命的话,他就得他命苦的跟着陪葬了?
“不是,这位大人,你这话说的太不讲理了呀,你们家郝大人都伤成那样了,你们都看到了呀,那眼看着就要死了……”
臧晨还要为自己辩解一下,但是顾飒那边却允了下来:“好,人放在你这里,但是我要保证我的在治伤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主营房,包括你们的将军和那个郎中!”
郝大人情况紧急,再不输血就真的保不住命了,她没时间和这些人多说无用的话,就暂且将臧晨留在这里做“人质”吧。
臧晨这是长这么大了,第一次被人当人质,心里那个挖苦就不说了。
顾飒进入主营房之后,将门窗关闭反锁,确定没有人能进来,也没人能看到什么之后,转身便将郝大人送进了医疗仓。
郝大人已经失血过多,输血的同时还必须上加压仓辅助呼吸,别没等血液运行,他就呼吸衰竭而亡了。
等郝大人的血压趋于平稳,她才将他送出来,处理那些狰狞的伤口。
伤口都不要紧,只要把血管对接,止血,再将伤口缝合,那就都不是问题。
等顾飒处理好这一切的时候,英也听到了外面的欢呼声。
想必是那个红脸将军打赢了。
夏松将军的凶猛,一向大名在外。
那些暹罗匪兵见情况不对,果断断尾求生,将几个不足道的小卒子留下来善后,其他人一溜烟的跑走了。
夏松将军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并没有追赶。
再加上也惦记着郝大人的伤势,就领着几分脑袋浑身进了峡口。
“咦?郎中,你怎么在这儿呢?不是上你救郝大人了吗?”夏松一进门就看到了郎中,好奇的问道。
郎中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我也想知道怎么一回事呀?刚才有人去巴巴的把我请了来,说是郝大人受伤了,一身都是血,命都快保不住了,让我快点别磨蹭,可到了这里之后呢?”
他是马不停蹄的到了这里,结果就看到一地的鲜血,并没有看到郝大人。
这也就算了!
可当他询问郝大人伤情如何?人在哪儿的时候,姚大人竟然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姚大人只是和我说,让我不要走,就在这里等着,其他便什么都不说了,将军,我到现在都没见到郝大人的面,不知道究竟如何呢!”
“……什么情况?”夏松将军一脸茫然,错愕的看着姚大人。
姚大人是文官中,仅次于郝大人的智囊团。
老侯爷当初出事的时候,对他们说过,这些文官都是栋梁之才,尤其是郝珠和姚珲,这两个人各有千秋,让他不论任何事情,都要征询他们的意见才行。
如今郝珲这样做,让夏松很不解:“姚大人,你之前不是说郝大人他……”
“之前是之前,如今是如今,如今我也想赌一把!”姚珲双手紧握,指甲扣进了手背,留下一个个月牙痕。
“你赌什么?”夏松更糊涂了。
“赌……这位姑娘,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人!”姚珲看向想臧晨:“你刚才唤她……顾姑娘?”
臧晨眯了眯眼睛:“是啊,怎么了?”
“听口音,你们应该是京都那边的人?而且看那姑娘的肤色容貌和气质,还有她出手救人时的气场和手法,想必也是出身不凡吧?”
“呵,你是想问她的名字吧?”臧晨猜到了他的意思,故意卖了个关子:“想要问就问吧,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