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飒主仆二人并不知道,此时远在另一个房间的银子,也在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暗。
“她,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真是见鬼了!
之前她偷偷溜进顾飒的房间翻找时,突然发现顾飒鬼一样的突然出现了。
当时她吓的一动不敢动。
好在顾飒好像并没发现她,径自出去打水。
她本想出去,但顾飒很快又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似乎就是脑抽了那么一下子,她当时的心里竟然迸发了杀机。
可杀机也就仅仅是刹那间的一个念头而已。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杀顾飒。
真就是一个小小的念头。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念头,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顾飒。
在她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直弩箭就贯穿了自己的肩膀。
说实话,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因为顾飒出手了。
她一旦出手肯定不留活口。
没想到她竟然态度大转变,让人找了药给她治伤,还一个劲的给她道歉,说对不起,说自己是不小心,说她是太紧张的手误。
银子感觉自己白白捡回了一条命。
现如今,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顾飒的秘密。
拿着这个秘密回京都,或许还能在陛下那里捡一条命。
不过说真的,顾飒究竟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那么突然出现的呢?
——
顾飒一直在忙着修房子盖房子,每天忙忙碌碌的不见人影。
林宇钦派来的那些眼线,开始的时候还兢兢业业的跟在她身边,时刻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
可时间久了,他们自己本身也厌倦了,就开始打擦边,想起来的时候再过去看一眼。
有时候能看到顾飒,有时候又看不到。
但是他们都没怎么在意。
反正这时候都在忙忙碌碌的修房子,她不是在这个房子里,就是在那个房子里,左右就是在西城,所以也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几个眼线坐在那里闲聊天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最近的顾飒,一消失就是消失大半天,有时候还是一整天。
他们都以为对方看到了,殊不知对方也没有她的半点踪迹。
如今一比对时间线和行动路线,才发现顾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跟踪范围。
几个人坐在那里面面相觑。
“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如实上报?”
“如实上报?怎么说?就说咱们因为疏忽大意,跟丢了小夫人?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的跟丢,是一整天一整天的跟丢?”
“呵呵,你要是敢这么说,那就是找死。”
“是啊,咱们要是实话实说的话,上将军会饶了咱们吗?”
他们都是林宇钦手底下的人,跟了他多年,清楚他的脾气和手段。
如果被他知道事实的话,他们几个人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沉默了一会以后。
“我先说一句,我有婆娘有孩子要养,我要是死了,他们也就完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死了,我爹娘能活一样。”
“都别说了,咱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都知道轻重。”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默契一点,这件事情就……”
“到此为止,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小夫人那边?”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说什么呢?跟一天是一天,之前的就翻篇儿,咱们重新开始。”
“……”
几个人商量好决策,重新分工。
这一次跟踪顾飒的人名叫杨泽,表面上是一个送水的匠人,每天就是帮着大家驮水。
这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先是牵出马,喂饱了,又拿出了水袋,水桶等东西放在竹篓里,牵着马向着水源走去。
出城之后没多久,高庐山从身后追了上来。
“杨泽,今天是你去打水吗?”
“是啊,今天轮到我……”
杨泽听说你不是废话吗?
如果不是我,我会巴巴的跑那么远的路去打水?
高庐山坐在马上一歪头:“跟我走。”
“去哪?”
“别问,只管跟我走就是了。”
“那可不行,打水这是重活,大家都在等着呢,我今天要是不打水,大家伙明天就没得吃了。”
高庐山不高兴的紧皱眉头:“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啊?让你和我走你就和我走,废什么话?”
看他真的动怒了,杨泽也不敢和他硬掰。
毕竟人家是小夫人正儿八经的心腹,要是得罪了他没好果子吃。
当下,滚着脑袋昂起头:“先说好,这是你让我走的,要是因为你耽误了吃水,小夫人要是因此责怪的话,可别怪我不讲义气出卖你。”
“行了,别废话,这会儿跟我走,保证没人为难你。”
高庐山双腿一夹马腹,率先策马扬鞭的跑了出去。
杨泽也上了马,紧跟在后面。
出了城没多远,顺着护城河往后拐,一路北上,到了后城墙那边。
“不是,高庐山,咱们来这里干嘛?那边可就是军营啊。”
后城墙的隔壁就是军营。
因为靠近军营,老百姓怕惹事都不到这地方来,以至于这里的荒草长得比人都高。
不过此时此刻,荒草已经被踩出了一条路,似乎是经常有人从这里走路上,马蹄印和人的脚印交错着延伸到草丛里。。
高庐山先下了马,什么都没说,直接走进草丛。
杨泽则站在外面不敢动。
他这个身份尴尬呀。
毕竟是上将军的眼线。
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暴露了,而被高庐山带到这里来杀人灭口?
他要是在这个地方被干掉了,化成白骨都没人知道。
“你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快点进来。”高庐山不耐烦的在草丛里喊到。
杨泽头皮发麻,腿肚子抽筋:“来,来了,就,就来……”
话是这么说,可他一步都走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腿就是不争气,不敢往里走,好像多走一步就是踏进鬼门关。
高庐山站在里面喊了两句,没见到人进来,走出来时见他还站在外面,气的大骂。
“你耳朵瞎了还是眼睛聋了?喊成你这样你没听到吗?”
“不,不是,听到了,腿肚子抽筋儿,疼,走不了……”杨泽硬着头皮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这是懒人上磨屎尿多。”
高庐山骂了一句,拿下装水的东西走进了草丛。
杨泽此时有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好像,并不是要杀我灭口!”
“那他们是来这里做什么?”
他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没走多远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水?有水?”
杨泽此事也顾不上会不会掉脑袋了,急走两步,穿过了草丛,来到一个地窖入口。
潺潺水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难道下面是水?地下水?”
寒汀城可从来没有过地下水这个说法。
隐约间,水声还夹杂着人的说话声。
“怎么是你下来了?那一个呢?”是顾飒的声音。
“别提了,说着腿肚子抽筋,我看他就是懒,多一点活都不想干。”
“去把他叫下来,认个路以后就不用跑那么远去驮水了。”
高庐山答应了一声,很快从地窖那边露了头。
“我说你站在那里看什么呢?还不快点下来,难不成等老子上去抱你下来吗?”
“来了,就来。”
此时杨泽不在废话,跳下地窖,跟在高庐山身后弯腰走进一条通道。
前面的水声越来越大。
“这是什么地方?”
“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听声也听出来了呀,就是你以后取水的地方。”
“我知道这里有水,我问的是……这里怎么会有水?”杨泽下意识的一指身后:“军营的水源在那边呀……”
“你怎么知道那边有水源?”顾飒恰好听到了这一句,心中下意识的升起了疑云。
林宇钦对水源看的比老婆的裤腰带都要紧,寻常百姓根本就不知道水源的具体地方。
除非是进过军营,还打过水的人。
但林宇钦极其谨慎。
即便是水源充足的时候给老百姓放水,也是由自己的士兵打完水以后,在大门外分发给众人,从来不会让他们进去打水。
而杨泽刚才随手的那么一指,恰好就只到了水源的所在位置。
若非是巧合的话,那就是另有乾坤了。
杨泽讪讪一笑:“我,我随便一指……而已。”
高庐山并不知道水源的具体位置,听到这话怼了一句:“你倒是会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