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潘芸的死给了赵子佑警示,在接下来的日子,顾飒等人一帆风顺,再没有遇到此类的事情。
越是往北,天气越冷,别说人了,马儿也受不了,每天的路程磨磨蹭蹭的,一天下来也走不了多少的路。
如果能遇到客栈可以住宿的话,那大家还轻松一点。
可要是野外扎营,埋锅造饭的话,那又是折磨人和浪费时间的重活。
几天下来,他们也没有走多远的路。
“这样下去不行呀,这样猴年马月的,咱们才能到寒汀城。”顾飒坐在马车里,窗帘挑开一角,透进一丝光来。
“小姐,寒汀城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晚些到就晚些到呗。”桑娅对于在路上还是直接到,没多大感觉。
“你懂什么,这人吃马嚼都是银钱,而且这一路上物资稀缺,越冷的话资源越少,咱们如果不能合理利用这些剩下的资源,后来只怕是要吃亏的。”
“咱们没钱了吗?”桑娅抓住了重点:“怎么花的这么快呀?”
“这是钱的事吗?”顾飒无语了:“现在是有钱买不到东西。”
无论在任何一个世界,物资都是最重要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木炭粮食棉衣都是很紧俏的物资。
但是这一路走来,荒山居多,村落很少。
即便有一两座城镇,也是寻常的很,比不上京城那样的繁华。
桑娅瞟了眼地图:“这是哪里?好像是个镇子,咱们要不要去这里多买些东西啊?”
她所指的地方名叫天泉庄,并不在他们的行走路线上。
顾飒敲了敲窗户,示意君夙折过来:“桑娅说,咱们可们可拐个弯去天泉庄,方便不方便?”
“天泉庄?”
“不是所有人,只是我们几个,”桑娅打开地图道:“咱们之前估算的有点失误,各种物资消耗的很快,尤其是木炭,如果不能大量购进的话,前方路上再在遇上阴雪天气,没有木头取暖,大家是要活活冻死的。”
“你想先去补充一下物资?”君夙折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确实,咱们这一路上消耗的有点大,确实得补充补充了!”
其实在他们出城之前,顾飒就已经很好的规划了一切。
尤其是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她都是建议大量购买,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存放那些东西是需要空间的。
她的空间不能暴漏,所带的马车又装不下太多的东西,所以准备的不是很充足。
而且两人之前也商量过,在路上的时候紧急行动,如果有合适的契机,就多储备物资。
“天泉庄怕是没什么东西,那里以前就是个酒泉,酿酒的地方,虽然有些人住,但是以酿酒为生,村民也不甚富裕,如果去的话可能买不到什么东西的。”
君夙折指向另外一个地方。
“咱们可以去这里……”
“那是后面的路,后面可以去那个地方,但是如今距离天泉庄最近,咱们到那里看一看……既然是酿酒的,那木炭这样的东西必定不少,说不定还能弄点烈酒呢。”
在这个寒冬腊月,一杯酒有时候能救一条命。
尤其是烈酒。
君夙折想了一想,答应了她。
他叫来石大路,让他看守营地,他则和顾飒带上了桑娅兄妹俩,四个人乘坐一辆马车直奔天天泉庄。
暴雪过后,太阳融化了雪水。
车轱辘走过之后,留下一道道车辙印。
如今天冷了,车辙印冻成了土疙瘩,马车走在上面颠颠簸簸,差点把顾飒和桑娅给颠散架了。
“说真的,早知道这么辛苦我就不来了。”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要吐了。”桑娅比她还惨。
马车做出了轮船的效果,恶心的想吐。
君夙折坐在车门的方向,单手揽着顾飒,一手撑着车厢,努力让顾飒在自己的怀里能安稳一点。
桑娅实在受不了了:“哥,你能不能慢点啊?”
“这都已经要走了,再慢就停下来了,要不你下来自己走?”蛮瑟不敢怼顾飒,但是对妹妹不客气。
“自己走就自己走,冷点也比颠死强。”
桑娅抱怨着,实在受不了了,跳下了马车,跟在马车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野地荒凉。
远处的田野中升起一缕青烟。
青烟扶摇直上,直上穹顶。
“哥,你看,那边在冒烟诶。”
“那是有人做饭呐,大中午的人家要吃饭……”蛮瑟看都没看,没好气的怼了回去,专心赶路。
“好像不是做饭的,”桑娅还是勾着头,疑惑道:“我怎么感觉像是在烧房子呢?”
“烧房子?”蛮瑟啐了声,翻着白眼往那边看去。
这个时辰点,正是做午饭的时候。
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烟。
但是一眼之后,他“吁”的一下勒紧缰绳。
“小姐,小侯爷,你们看那边,好像真的是有人在烧房子。”
天地间烟雾变大了,隔得远远的也可以看到明火串上的天空。
那的确不是做饭!
顾飒下了马车,缓一缓心口的浊气,君夙折则和蛮瑟两个人快马加鞭,乘着马车飞驰而去。
“杀!”
“救命啊!”
“爹,娘,啊……”
“救火,救火,我的房子没啦……”
浓郁的黑烟冲上云霄。
火光中,一群老百姓打扮的村民飞奔逃窜,有的人拿盆救火,有的人抱着孩子逃命。
在他们身后,几个穿着短打虎皮的匪贼,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一切。
他们是附近山上的盗匪,大冬天的下来打秋风,捞点油水好回去过冬。
没想到天泉庄的这几个住户都是硬骨头,不但不交粮食,不给肉,还敢组织庄子上的青壮年和他们对着打。
这不是要造反吗?
这要是被其他庄子知道了,每个庄子都组织起来护卫队反抗他们,那他们还吃什么喝什么。
所以说,他们得一次性的把这些人给打压下,让他们断了反抗的念头。
因此,这些匪盗们出手就点了人家的房子。
“周老头,你给老子听好了,明天中午我们还过来,要是到时候再交不出来二十袋粮食,信不信老子把你们祖坟都给刨了?”
“刨吧,刨了吧,我活人都活不起了,我还管他们死人!”
人群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捂着头上的伤口,坐在地上崩溃大喊。
“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这大冷的天,我们都要被冷死冻死了,我们自己都活不成了,还管祖宗的祖坟吗?姓马的,你有本事就去刨啊,不刨我们家祖坟你马大发就是孬种。”
“爹,别说了。”周老头的儿子连忙劝慰。
这东西没了,也就没了,人要是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他们的房子已经被烧了,何必再去挑衅那些匪贼们,惹他们生气呢?
“诶,周公子,你有前途,等你爹死了,你做了村子里的村长,咱们就能合作愉快了。”其中一个匪徒的话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周全的脸色青紫交加,难看的要死:“你们放屁,士可杀不可辱。”
他站起身,瘦削的肩膀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你们屡次三番折辱我们家族,我们一再忍让,并不是怕了你们,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匪徒们来了兴致,调侃着哈哈大笑:“周公子,你不会是想厚积薄发,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我,我,我……”周全一介书生,就算是吵架都不是匪盗的对手,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匪盗们反倒是给他弄的兴趣高涨:“哈哈,一网打尽也好,姓周的,明天老子还来,就等着你一网打尽,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