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君夙折看着信,似笑非笑:“是不是太巧了些?”
他们这边刚探出赵子佑的小秘密,他就送了消息过来。
魏辽没有下马车:“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回去解决,我得回衙门报道,要是有要紧的再找我。”
他现在还是京兆府尹的总捕头,官面上得过得去。
卫娘子和他们打了招呼后,也回了贤王府。
顾飒并没有将贤王的信放在心上,回房间后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
锦络抱着一堆账册进来:“小姐,你走的这些日子,咱们家账册堆了老多……”
“我暂时没精力看,你只管告诉我,咱们的生意是赚钱还是亏本就行了。”
“基本上和上个月一样,营收持平,但是西湖钱庄那边已经连续两个月亏损……”
“钱庄亏损?”顾飒一怔:“钱庄还会亏损?”
“我的大小姐,怎么不会?”锦络笑了,隔着屏风将账册打开,递过来:“咱们家的钱庄是放外债的,有些是拿土地抵押,有点是房产,有的是祖传宝贝……”
如果是祖传宝贝做抵押还好,就算对方不来赎,宝贝转手也是能卖钱。
就是这点土地和房产是不定因素。
“听说前些日子的秋收,西湖那边糟了水灾,所有的粮食都毁了,老百姓没有粮食,就还不了钱庄的贷钱,咱们钱庄回收的房子和土地也糟了水涝,所以才亏本了呀!”
“……西湖那边糟了水灾?”顾飒想起来了:“是的,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不少流民,只是当时没怎么在意,想必是那边过来的灾民吧?”
“前几天京城的灾民还少些,这几天明显多了,按照往年的规模看,再过天,半个帝都里都是逃难的灾民……”
顾飒涉水而出,光脚踩在地上,抓起屏风上的衣衫套在身上。
“把西湖那边的地图给我看。”
西湖位于帝都西方八百里,全民务农,靠天吃饭。
如果一年遭遇旱灾水涝,那第二年就要饿肚子讨饭,弄不好就是饿殍遍地。
锦络拿来大梁朝的地舆图,两人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西湖的所在地。
顾飒看了一下周围标记的简单人文记录,蹙眉:“叫姜起去正厅见我。”
她迅速穿好衣服,头发都没束,简单的一拢,快步走向书房。
君夙折坐在书桌前,十指交叉,撑着下巴,脸色凝重的很。
顾飒小跑着进入房间:“小侯爷,我这边……”
君夙折遽然抬眸,眼尾猩红,像是哭过了。
她心下一颤:“怎么了?”
他面前,放着贤王给他的那封信。
信是赵子佑的亲笔。
但是信纸……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边缘并不齐整。
“三月初七,血棺入府,这是第十三个血棺,和之前一样,血棺下地道,由姚公公接手,至此,任务完成。”
“十三,太子入府,开门见山,质问血棺,吾迟疑,犹豫,终缄默,太子愤怒离去。”
“十九,夜,收密信,太子闯宫,具体不祥。”
“二十,太子被训斥,禁足太子府,陛下震怒。”
“二十二,血棺入府,十四个血棺,姚公公接手,安全。”
“二十五,太子心腹手持密信,寻我一见,去否?”
“二十七,与太子一见。”
“四月初一,陛下病重,未上朝。”
“初二,陛下未朝。”
“初三,陛下未朝。”
“初四,陛下未朝,御医入宫。”
“初五,陛下未朝……”
“初六……”
“……”
一页纸上,逐行逐句的记录着赵子佑一天的大事件。
“这是什么?日记吗?”顾飒迅速扫到最后一行:“七月十三,表面祥和,怕有血光之兆……什么血光之兆?贤王这是在暗示什么?”
君夙折的眼睛里有泪:“贤王这是在告诉我,太子的死,不是咱们看到的那样……他的死,和陛下的血棺有关!”
“你相信他?”
“这纸张和笔墨的痕迹都是旧物,不是信的,可以看出是很多年前就记录的东西……”
除了赵子佑,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记录这些东西。
他不可能预料到今天会用上这些纪录,所以不存在为了今天而特意造假。
“记录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太子的死另有隐情,”顾飒轻轻抚过君夙折的后背,指腹摩挲:“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赵子佑不是圣人,他甚至于都不算是好人。”
赵子佑现在将这样一个东西交给君夙折,意思很明显。
“我知道,他是想借刀杀人,”君夙折冷笑:“就像之前,我们要想借他的手杀了皇上一样!”
如今,赵子佑不过是把杀人的刀又扔了回来,让他们动手而已。
“你明白就好,不管是皇上还是贤王,咱们都要防!”
“放心,我虽然悲愤当年的事情,可不傻,赵子佑的那点小算盘我心里清楚的很,”君夙折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刚才进来时很匆忙,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西湖那边出了水灾,我想咱们军侯府是不是要趁机做点什么事……”
“这件事你拿主意就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用和我商量,”君夙折的额头轻轻碰上她的眉角:“你是军侯府的女主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女姑山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消息很快传回了皇城。
皇上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神色明显一滞,旋即抬手打飞了书桌上所有的奏章物件。
“陛下!”
姚公公连忙温声提醒,同时将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哄了出去。
“陛下,您消消火,事情已经出了,想对策是真的,发火也无济于事啊……”
“女姑山!君夙折!”皇上再次愤怒的一拍桌子:“我当时就不该手软留他一命,就应该把他和那个逆子一样,一并处置了……”
“陛下,您又说气话了,要是当初是处理了他,哪还会有后面的藏宝图啊?”
“藏宝图,对了,藏宝图!”皇上恢复些理智:“藏宝图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是找到什么?”
“没有,还是一无所获,没有半点消息,”姚公公不敢看皇上的眼睛:“奴才已经勒令他们继续去找了。”
“让他们快些!女姑山烧了,血棺就没了,没了血棺压制,要是再找不到藏宝图上的地址……”
“陛下……”姚公公欲言又止。
“说!”
“老奴的意思是说,陛下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藏宝图上,也得想一下其他的法子!”
“其他法子?”皇上缩了缩瞳孔:“你有其他法子?”
“老奴从军侯府一些旧奴那里,听到了一点点消息,不知道真假……”
“那就说!”
“他们都说,顾家姑娘嫁入军侯府时,是做为冲喜新娘子去的,当时的小侯爷已经病入膏肓,军侯府连棺材都准备好了,预备将他们两个葬入一个棺材,甚至于埋人的坑都准备好了……”
皇上心烦气躁的很:“你想说什么?”
“可是就在第二天,他们大婚后的第二天,小侯爷的情况就有所回转,而且是一天不如一天,就是他们这些旧人,也是在突然的某一天,见到了活过来的小侯爷。”
皇上眯了眯眼睛:“姚公公,你不会是想要朕也娶亲冲喜吧?”
“当然不是……”
“那就是说,你觉得军侯府的这个小夫人……有问题?”皇上抓起折断的毛笔,无意识在手上转着圈。
君夙折当初千日一刑的时候,他开始时还关注。
时间久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尤其是当君夙折昏迷之后,他病况也严重起来,根本没心思管他的死活。
等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慢慢康复的消息
“如今来看,他的这个新妇……的确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