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找乐子走前门,这是后门!”守门的小厮挑着油灯,不耐烦的喝了声。
“大哥救命,有人要杀我,大哥救我啊……”
“嗯?是个姑娘?”小厮听到姑娘的声音,这才拨开门闩。
一个姑娘惊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转身将大门关上后,后背紧紧贴着门板。
“呜呜呜,”姑娘哭泣着跌坐在地上,绝望又伤心:“我爹犯了事,我被卖了,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大哥,你救救我吧。”
“那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小厮搀起姑娘,皮笑肉不笑道:“我这里别的没有,就是姑娘多,走吧,我领你去见我们当家的。”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走吧。”小厮拽着懵懵的姑娘,绕过大半个后院来到一个独栋小楼前。
“你不守后门,跑来这里做什么?”一个有几分姿色,身形高挑的女子从楼里出来,见到小厮很是不悦:“这姑娘不是咱们家的吧?哪来的?”
“捡的,自己跑到咱们家的,犯官家的小姐,正被人追杀呢,”小厮像是捡到了宝,嘿嘿笑着:“我看她姿色不错,当家的应该有兴趣,所以就送了过来,白药姐姐,我……”
“你还能捡个姑娘?”白药冷目打断他的话,上下打量了一下姑娘,抓过她的手臂:“行了,你回去吧,她交给我。”
“可是,这姑娘是我……”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白药掐着姑娘,粗暴蛮力的拽进了小楼。
进门槛时,姑娘脚下一个趔趄,狼狈的摔翻在地,惊然抬眸时,对上了一双青灰色的双瞳。
毒娘子蜷坐在锦缎之中,慵懒的斜睨着地上的姑娘,眼尾淡出些欣赏:“这姑娘姿色不错,白药,哪来的?”
“后门捡的,”白药并没有搀起姑娘,冷漠的站在一边:“说是什么犯官家的小姐,跑进了咱们云霄坊。”
“还有这样的好事?”毒娘子眼神一亮,随即笑道:“天下间太巧的事情,都是设计好的阴谋诡计,更不要说,我这里是云霄坊!”
云霄坊是什么地方?
那是姑娘们避之不及的人间地狱,哪会有姑娘自投罗网,而且还是这么好看的姑娘。
白药与毒娘子眼神交错,瞬间会意,抬手间,一柄飞刀从袖子里飞出,直冲姑娘眼睛。
“叮!”
金光闪过,一枚金针打在飞刀上,硬生生磕飞后擦过毒娘子身侧,射进了椅背中。
“两位姐姐,你们是不是太心狠手辣了些?”顾飒没了之前的柔弱,翻身跃起后拍了拍手,娇嗔浅笑:“我的后半生还指望着这张脸吃饭呢。”
毒娘子拔下金针,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不记得都城中有哪位姑娘的金针用的这么好,姑娘不是京都人吧?”
“也不能说不是,嗯,我夫君是京都的人,所以我勉强也算是吧!”姑娘娇笑着整理好衣裙,“我姓顾,叫顾飒,两位姐姐好。”
“顾飒?”毒娘子一怔。
白药也是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就是顾飒?军侯府的顾飒?”
“……两位姐姐知道我?”这次轮到顾飒吃惊了。
“你新婚不久,就把军侯府的大权拢进手中,这点八卦事情早就在坊间传遍了,”毒娘子赤脚走下锦榻,围着顾飒绕了一圈:“你们家老夫人可把你说的凶神恶煞,面目可憎呢!”
“你是冲着那个蛮族的丫头来的?”白药想到了什么。
“姐姐睿智,我就不藏着了,你们的人白天从我面前把人带走,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不想和姐姐们为敌,所以才半夜易装前来,还请姐姐们赏个脸,把我的人还我,当然,我也不是明抢,该出的钱……”
“白药,快,哈哈,哈哈哈……”不等顾飒的话说完,毒娘子突然怪叫一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肩膀和身体大幅度的耸动着。
白药的脸色惊变,抬手锁住毒娘子的肩膀,将她压在地上,用一根长长的钢钎刺穿肩膀,钉进地面。
鲜血顺着伤口喷溅,但是毒娘子非但没有痛感,反而笑的更疯狂了。
顾飒警觉后退:什么情况?
她们两个在自相残杀吗?
可看着不像啊?
白药抬手将一枚飞刀打在墙壁上,触动机括,“咔嚓”声中,门口和周围的窗户纷纷沉下厚重的钢板,将整个小楼封闭起来。
“啊!”毒娘子歇斯底里的一声嘶吼,抓住肩膀上的钢钎往外拔。
“别动!”白药掰住她的手腕,用力压住。
孰知毒娘子却抓着她用力往身前一拽,硬是用钢钎将她的胸口刺伤。
白药吃痛的一声闷哼,身形一滞时,被毒娘子勾出后脖颈,咬住了脖子。
“神癫狂吠病?”顾飒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名词。
神癫狂吠病来自于一本孤本古籍,她学医时无意间在学校的图书馆见过,当时还和导师讨论这种病是古代的狂犬病,但是导师说不是,是一种神经病变。
病变时,患者会丧失意识,如同丧尸一样见人就咬,力大无穷,因为神经末梢的阻断而没有痛感,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狂笑和疯狂的攻击。
顾飒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顺着毒娘子的口齿间穿过去,一撬,将她的牙齿硬生生掰开。
白药及时抽身,顾不上自己的伤,急切道:“你小心些,别伤到她。”
就是这一恍神的功夫,毒娘子恶狠狠的咬向手腕。
顾飒岂是惯着她的人,甩手一巴掌,直接将她抽晕。
“如意!”白药嘶声惊叫,嗓音变得哑沉浑厚,像极了男人的声音。
顾飒下意识的看着她。
白药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缓缓的转头看她,她眼中属于女子的温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冰冷的杀意。
遽然,白药再次开口:“你刚才不应该留下来的!”
这一次,他的声音彻底变成了男声,浑厚粗粝,充斥着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