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了!煽动将士哗变,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郑克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脸上血色全无,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连原本洪亮的嗓音都变得尖细起来。
黄均见状,强忍着怒火,走上前去,一把扶住郑克的肩膀,沉声说道:“郑叔,事已至此,慌乱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脱身!”
郑克闻言,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猛地抬起头,抓住黄均的手臂,急切地问道:“对对对!脱身!公子,你快想想办法,我该怎么脱身啊!”
黄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环顾四周,见吴耀祖还站在一旁,便对他使了个眼色,说道:“耀祖,你也过来,一起想想办法!”
吴耀祖会意,连忙上前,故作镇定地说道:“黄公子,郑将军,依我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你快说!”
郑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跑!”
吴耀祖一字一顿地说道,“趁着陛下还没下旨,郑将军您得赶紧跑了!”
“跑?往哪里跑?”郑克愣了一下,茫然地问道。
“当然是跑得越远越好!北边跟西边都是黄家的势力范围,逃到那里后就安全了,实在不行就逃去大炎之外!”
吴耀祖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只要您还活着,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若是落到陛下手里,那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黄均也跟着劝说道:“郑叔,耀祖说得对!眼下只有这么一条路了!您快点跑,不然等下就跑不了了!”
郑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他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沉声说道:“好!我跑!可是,此事恐牵连黄家……”
“郑叔,您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应付!”
黄均斩钉截铁地说道,“您只管放心大胆地跑,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和耀祖处理!”
“公子,你……”
郑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黄均挥手打断。
“郑叔,时间紧迫,您就别再犹豫了!耀祖,你赶紧护送郑将军出城!”
“是!”
吴耀祖领命,一把拉起郑克,便往外走去。
郑克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不舍和担忧,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跟着吴耀祖匆匆离去。
目送着郑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黄均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公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名侍卫见郑克已经离开,便上前低声问道。
黄均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冷声说道:“陈枫!又是陈枫!我与你不共戴天!”
“公子,要不要……”
那名侍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凶光毕露。
黄均摇了摇头,他撇了一眼那侍卫腰间的佩刀,一把将其拔了出来,下一刻就要朝着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来了一下。
然而,刀刃离肩膀不足三公分的地方,黄均还是停了下来。
“算了,还是你来吧。”
“之后你就派人去宣扬,就说郑克犯事儿找本公子求助,本公子得知后立刻派人捉拿郑克,结果被郑克挟持所伤。”
黄均将刀又递给了侍卫。
侍卫没有优柔寡断,当即就是一刀。
“啊……”
一道惨叫声顿时响彻整座黄府之内。
与此同时,皇宫内。
楚玲汐来回踱步,裙裾翻飞间难掩焦躁。
她倒不是怕了伤兵哗变,只是从未想过,这太平盛世之下,竟然还会发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再者,陈枫那厮也去了伤兵营……
“呸呸呸!朕担心那狗男人作甚!”
楚玲汐猛地停下脚步,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陈枫那张嬉皮笑脸,若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岂不是……
“陛下!陈大人回来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楚玲汐的思绪。
她猛地抬头,只见陈枫好端端地站在殿门口,一身官袍虽沾染了些许灰尘,却丝毫无损。
“你没事吧?”
楚玲汐竟鬼使神差地迎了上去,语气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
陈枫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这母老虎转性了?
竟然关心起老子来了?
他定了定神,躬身行礼:“臣参见陛下,伤兵营那边已经平息,臣特来复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楚玲汐松了口气,不知为何,看到陈枫平安归来,她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是怎么做到的?”楚玲汐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问道。
陈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陛下,咱们不是要建设大量的作坊吗?臣想着,那些伤兵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他们去工作,既能让他们自食其力,又能为大炎建设添砖加瓦,岂不两全其美?”
楚玲汐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既安抚了伤兵,又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一举两得!
“此事你办得不错。”楚玲汐难得夸赞了陈枫一句。
“托陛下的洪福。”
陈枫不卑不亢地回道,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此次伤兵营哗变,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暗中挑唆,煽风点火。”
“什么?是谁!”
楚玲汐勃然大怒,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竟生生将那上好的金丝楠木拍出一道裂痕。
“把他们带上来!”
陈枫一声令下,很快,二十几名被五花大绑的士兵被押了进来。
这些士兵一进大殿,便“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哭喊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都是郑克将军逼我们这么干的!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是啊是啊!郑将军说,只要我们煽动伤兵营哗变,事成之后就给我们一大笔钱,让我们远走高飞,逍遥快活!我们也是鬼迷心窍,才答应了他的条件啊!”
“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
……
这群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郑克身上。
全然忘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为郑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