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只希望能把钱省出来多买些粮食。
多少人为了省这些钱,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失去了生命。
陈凡拍了拍薛长青的肩膀以表安慰。
他看向众人说道:
“供给百姓的衣裳只需20文。”
众人被这个数字惊到。
老太君眼中带泪,连连点头。
她直夸陈凡道:
“好孙儿。”
“我镇北王府出了个为民为国的好孩子啊。”
“普通百姓都需要花30文才可以买一件棉麻衣裳。”
“现在只用花20文便能买来像样的衣裳,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啊。”
刘六的妻子翠芳从角落缓缓走出。
她的手臂有大小不同的伤疤,每迈出一步,都让大家心情沉重一分。
她颤颤巍巍地走向纺织车。
她小心翼翼触碰棉线,仿佛抚摸着什么绝世珍宝般。
她眼泪不自觉落下,转头看向陈凡:
“世子,若是早有此物,我娘就不必冻死在寒冬啊。”
她不怪陈凡,怪自己出生就不如旁人。
“去年大炎天空落下鹅毛大雪足三尺高。”
“整整下了三天三夜。”
“我们百姓没有御寒的衣物,只能靠着体温取暖。”
“我娘为了救活我,将那单薄的衣裳裹在我身上活活冻死。”
翠芳的眼神取而代之恨意。
“那衣裳如同纸一样一扯就烂,如果不是权贵世家中饱私囊。”
“我们何必过这样的日子。”
她亲眼看着娘亲保护自己死去,是何等的痛苦。
她还记得娘亲临死前都在用手不停捻紧她身上的衣角。
“大炎极少有适合女子的生计。”
“若女子都能在家中纺织,我们这些百姓何必过上苦日子。”
她抹了把泪,想到自己还小的娃娃。
陈凡内心受到触动。
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却被翠芳和刘六的淳朴所打动。
如果不是翠芳和刘六。
他根本想不到发明纺织车,更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陈凡想安慰对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翠芳懂陈凡心中所想,含泪摇了摇头对陈凡说道:
“世子,我们不怪您。”
“我们愿意保护您。”
“大炎不能没有世子这样的人。”
陈凡想到了多少同他们一样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他深深叹了口气看向薛长青道:
“薛叔,派人大量生产纺织车,请绣娘一起纺织!”
薛长青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可他还没走远,又折返了回来,苦笑地看向陈凡道:
“世子,绣娘她们都来了。”
门口走进了一群女子。
为首的绣娘周娘走到陈凡的跟前道:
“世子,我替这些绣娘想跟您说几句话!”
绣娘们纷纷点头。
陈凡眉头微皱,不知道是何事。
他说道:
“你说。”
周娘深吸一口气,看向身后众绣娘。
绣娘们默默点点头,无形中给了周娘莫大的勇气。
周娘眼神坚定了几分对陈凡说道:
“我们经过商量想清楚,不要世子的一分钱。”
她退后一步。
身后众绣娘齐齐退后一步齐刷刷跪倒在地。
周娘跪地接着说道:
“女子人轻言微,我们明明做的是正经的职当却不被夫君待见。”
“我们曾听闻世子让府中女子当上了定山公。”
这个消息让京城无数女子为之心动。
周娘声音哽咽,道不尽的心酸苦楚,全部汇聚成叹息:
“我们只求世子能让我们女子也能见人。”
“我们女子不必呆在闺中,也能堂堂正正谋得一份生机。”
众绣娘齐齐磕头:
“求世子!”
陈凡连忙说道:
“不可!”
“你们快快起来,此事我一定会办成,钱自然还是要给的。”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所做的事带来的影响。
程雪焰眼含热泪。
这些女子的处境何曾不是她当初的处境。
她自认自己不输给任何一名男子,却只因女子的身份处处受限。
她站出一步先替陈凡答应了下来:
“你们放心,凡儿一定会做到。”
周娘带头的众绣娘将目光齐齐看向陈凡。
如果没有陈凡点头,没有人愿意起来。
陈凡轻叹口气。
他也是娘生爹养的人,试问自己的娘亲只因当了绣娘受人白眼,心中极不是滋味。
他开口道:
“快起来吧。看向陈凡,”
周娘心中一喜,连忙起身对陈凡说道:
“多谢世子!”
众绣娘齐声道:
“多谢世子!”
她们都是京城一等一的绣娘,所绣的花纹栩栩如生。
只因女子身份不能为皇室所用,只能在城中接些便宜的活。
更因女子处处受限,交货后价格也会一压再压。
她们想挺起腰板做人,告诉大家,女子不比任何人弱!
陈凡看着这群人,仿佛发着光一般,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很是迷人。
他心中莫名澎湃。
他像是看到未来大炎的强盛,不再居于女子和男子的区别。
大炎也可以出女进士、女文人等等。
江秋离心中再次考取进士的想法更深一份。
她也深待闺房许久,差点忘了当初自己考取进士的心境。
不就像这群绣娘一样,只想证明自己。
陈凡派薛长青命人加班加点制作,由江秋离和苏清颜进行监工。
他该给绣娘的一分都不会少。
纺织将会带来巨大的收益。
现在王府处处都需要用钱,尤其十万陈家军的花销就占了头位。
京城郊外。
薛长青夜以继日监工,确保每一台纺织车都经过严苛的试验,没有一点问题。
尤其是陈家将士,听到纺织车专门供给女子所用干的更加卖力。
那自家的娘子和娘亲,岂不是也能添点收入了!
大伙们的生计都能好起来。
众人像是打了鸡血般猛干,短短一天时间就做出50台纺织车。
纺织车再经绣娘的手中进行纺织、印染,众多精美的衣袍就设计了出来。
陈凡给了众人图纸,根据大炎的服饰进行了改造。
镇北王府。
陈凡如倒头葱般躺在床榻,浑身的骨头都像松了下来,那叫一个舒服。
他双手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感慨道:
“这些日子多来点该多好啊!”
“自从当了镇北王,没一点踏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