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四溅。
原本站在南非齐身边的人,纷纷向周围退了开去。
偌大的太极宫门前,只剩下南非齐和奄奄一息的阴总管。
众人看向南非齐的眼神各有所异,有愤懑、有鄙夷、有震惊、有不解……
而阴总管则瞪大眼睛看着南非齐,满心怨恨。
他原本可以活命的。
临死前,阴总管指着司空:
“我、我说的都是、真、真的……”
南非齐像是不解恨,将剑拔 出来,再度狠狠刺入阴总管的身体。
谁给他的胆子说了实话?谁?
司空看着南非齐,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二皇子,你这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说你愚蠢,还真是没有委屈你啊!哈哈……”
就凭着南非齐的所作所为,还用再多说什么吗?
真相已是昭然若揭。
南非齐拿剑指着司空,崩溃到近乎于疯狂:
“你笑什么?朕是这天羽的皇帝,你敢嘲笑朕?我杀了你!”
一旁的南流晔,亲眼目睹这一切,早已颓然不堪。
他自嘲地笑着,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眼神呆滞地望着一个方向,久久不动。
而那个方向的尽头,是云梦牵。
他仿佛在问她: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满意了
吗?
云梦牵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倔强地迎了上去。
她在告诉他:没错,这就是我要的结果!我要的,是正义!
玄苍发现了这样的对视,立刻捉住了云梦牵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仿佛在给她传递力量。
云梦牵转脸与玄苍对视,满目安心。
他好像在说:别怕,无论何时,我都在。
“诸位天羽的朝廷重臣,事到如今,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吗?”
司空的声音将两人拉回了现实,
“这天羽的江山,原本就是二皇子从太子殿下手中抢走的,现在该是还回来的时候了!至于这位二皇子,诡计多端,卑鄙无耻,当如何处置,还请主公定夺!”
司空朝南非熙拱手。
南非熙坐在龙辇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
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稳如泰山的模样,哪怕形容枯槁,浑身上下却仍旧带着王者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还要问问列位臣工,对今日之事如何看待?”
南非熙身上充满了作为掌权者的气度,想要天下稳定,不能一言堂,更不能残暴不仁、只以武力镇压,他需要所有臣子发自内心的认同。
南非齐忍无可忍,他这个皇帝还在呢,他们就敢当着他的
面定夺他的江山了?
“你们这群败类走狗,敢忤逆朕、与乱臣贼子为伍,朕一定要将你们……”
不等南非齐大放厥词,司空便掏了掏耳朵,悠然道:
“来人,把二皇子的嘴给我堵上,太吵了!”
“是。”
一声令下,几个面具人当即上前,扭住南非齐的手臂,把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至于东宫那些侍卫,见此阵仗,早已识相地缴械。
谁敢与骁烈军对抗?
何况南流渊这位太子殿下都没回来,他们还有必要负隅顽抗么?
只有沈夜,他与南流渊从小一起长大,南流渊没回来,他心如刀绞。
见沈夜依旧拿着剑,一副时刻准备动手的样子,司空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向了玄苍。
司空在用眼神询问玄苍的意思,毕竟沈夜的主子是南流渊,那可是得罪了玄苍的人,还得玄苍来定夺。
玄苍略作思忖,道:
“你主子都做了些什么你也知道,念你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你主子收尸,忘掉这里的一切,别想着报仇,永远离开京都。要么,陪你主子一起死。”
沈夜神情一滞,他知道玄苍说得出就做得到。
留他一命,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
没有过多
的思索,他选择了前者,转身就跑了出去。
玄苍的一番话,在场之人还不明白么,南流渊已经死了。
此时,从冷宫大火里逃出来,一直躲在太极宫后面偷听的凌初之,骤然间闯了出来,不敢置信地高声质问:
“你说谁死了?太子怎么可能死了?他可是太子,是我的夫君,他不可能死……”
乍见凌初之,凌崇文被吓了一跳。
这浑身布满了烟尘、脸黑如炭的狼狈女子,真的是他嫡亲的孙女吗?
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尤其在夜里,看着更为瘆人。
他跑过去一把拉住凌初之,咬牙斥道:
“你给我闭嘴。”
南流渊根本就是个假货,连天羽皇族都不是,还谈何太子?
如今最危险的就是他凌家了,凌初之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的是活腻了。
凌初之却像疯了一样,一把甩开凌崇文,依然振振有词:
“你放开我!我可是太子妃!将来太子殿下登基,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你们都得给我跪下……”
“啪”!
凌崇文再也听不下去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了凌初之的脸上。
“你敢打我……”
“啪”,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抽在了凌初之的脸上,直接
将她掀翻在地,打晕了过去。
凌崇文吓得跪在了地上,朝着南非熙拜了又拜,颤抖着声音道:
“殿下恕罪,臣的孙女刚才被吓傻了,说话不知轻重,请殿下原谅。殿下明鉴,臣之前确实不知道南流渊的身世,更不知道二皇子的所作所为,这么多年,臣也是被二皇子欺骗了,一直蒙在鼓里,一切都是遵从了二皇子的安排,为人臣子的,也不敢有异议。不过臣一心只为天羽,赤子之心日月可鉴,还请殿下明察!”
凌崇文为首,之后一众臣子也随之跪拜了下来,齐刷刷地效仿:
“臣一心只为天羽,赤子之心日月可鉴,请殿下明鉴!”
事已至此,无论从何种角度,这天羽的未来都将与南非齐无关。
识实务者为俊杰,此时不表明忠心更待何时?
唯有一人不跪,在伏地的众人里尤为显眼。
南非熙看过去,勾唇轻笑:
“宋大人,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耿直。”
宋运诚朝南非熙拱了拱手:
“当今圣上确实枉为人子,做下这般残忍之事,实难叫人原谅,好在他在位期间还算是个对社稷百姓负责任的好皇帝。若想让臣拜殿下,那便要看殿下是否心系社稷、情念百姓,否则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