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坦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伤心难过,他反倒笑着:
“依奴看,碧春会醒过来,不过早晚的事。就在刚才奴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指还动了动呢,假以时日……”
“你说什么?”
云梦牵激动地打断了他,
“你说她的手指……动了?”
和坦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动啦!”
云梦牵心中一喜,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转身就往内宅走去。
“王子妃……”
和坦迷茫地看着云梦牵的背影,他是说错什么了吗?
见他还愣着,绮兰忙推了他一下: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过去看看。”
“哦哦。”
碧春的房里,云梦牵坐在床边,仔细地审视着碧春的脸,轻声唤道:
“碧春?碧春?”
唤了两声,碧春却是与往日一样,毫无反应。
云梦牵不禁眉头蹙起,转脸看向跟进来的和坦:
“你刚才同她说了些什么?”
和坦想了想:
“也没说什么,就说刚才在来的路上,之前她喜欢的那些小玩意儿,奴都给她买了回来。”
云梦牵转脸一看,碧春的枕头边上果然堆满了一些小玩意儿。
什么耳坠子、泥人儿、珠钗、香包……
“还有呢?”
“奴还告
诉她,爷就要纳了云大小姐做妾,让她赶紧醒过来,否则可就要错过报仇的机会了!”
“还有吗?”
和坦摇摇头:
“没了。”
云梦牵看着碧春,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哪怕她沉睡着,却仍然记挂着与她有关的事,而她却唤不醒她。
记得当初云梓琛在皇宫里沉睡时,太医便曾说过,要多刺激他。
那个时候玄苍还特意带来了上好的古琴。
看来平日里她对碧春太温柔了,倒不如和坦这样的刺激来得更有效果。
是啊,这种时候,怎么能心疼她呢?
又或许,碧春对和坦的声音比较敏感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只要能唤醒碧春,她什么都愿意试。
“和坦,若是日后你得了空,不妨常来看看碧春,跟她说说话,可好?”
云梦牵说道。
和坦有些受宠若惊:
“王子妃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
“好好好,那自然是极好的,奴一定常来。”
和坦很高兴,可至于为何如此高兴,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只觉得能时常见到碧春这个丫头,不管她是睡着还是醒着,他都挺高兴的。
云梦牵看着和坦的笑脸,好像忽然看到了希望,她感觉碧春
一定会醒过来。
缓过神来,她才想起:
“对了,你为何会突然来此?只是想趁我不在来看望碧春的?”
和坦一拍脑袋:
“瞧奴这记性,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奴是奉了爷的命前来,接王子妃回寒香园的。”
听到与玄苍有关,云梦牵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没有犹豫,她直接说道:
“你回去告诉他,我会去喝新妇茶的,让他不必担心。”
想起玄苍让他带的那些话,和坦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老半天才小声说:
“不、不是……爷说,王子妃可是寒香园的当家主母,需得请王子妃回去帮着筹备婚仪……”
“什么?”
未等云梦牵说话,绮兰已经震惊地叫了出来,出声后才觉得自己失态,又连忙闭了嘴。
和坦看了绮兰一眼,也是羞愧地低下了头,玄苍这样的说法,的确挺让人抬不起头的。
云梦牵却明白,玄苍不过是想刺激她。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去,只不过想想那场面,她又何必让自己难受?
谁愿意与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男人?
再者,她还要琢磨着如何才能长期入宫,帮他寻找南非熙,哪里有功夫替他操这份闲心?
“你回去告诉他,碧春
需要人照顾,而且她身子虚弱,不可移动,婚仪之事若是他实在操持不开,我便让福生和福嫂过去支应。”
她拿碧春当借口,准备搪塞过去。
和坦一听却急了:
“王子妃,您若是此番不跟着奴回去,那奴恐怕也回不去了啊!”
云梦牵却是淡淡一笑:
“那是你的事。”
和坦愣了愣,从前的云梦牵,可是不忍心看着他们这些奴才受苦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苦肉计对她似乎已经不管用了。
“王子妃……”
和坦苦着一张脸,扑通一声给云梦牵跪了下来。
云梦牵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起身道:
“你喜欢跪便跪着吧,最好能把碧春给我跪醒。”
说罢便走。
“王子妃!”
和坦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抻着脖子喊了出来,
“今日云大小姐去了寒香园,爷说,云大小姐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若是您不跟奴回去,那便当心着点吧!”
云梦牵顿住脚步,却是没有回头,听着和坦把话说完,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一双眼睛里,却是蒙上了一层泪雾。
玄苍,我对你已经如此绝情绝意,你为何还要惦记我?
她自然知道云梦蝶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虽然不
知道秋英落与云梦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就依着云梦蝶今日把气都撒在了秋英落的身上,她就能想到,云梦蝶日后会如何报复于她。
想到云景天与漠北的关系,其实她已能猜到云梦蝶非要嫁给玄苍的用意。
从前她便想利用血症之事置她于死地,如今知道玄苍爱她、肯为她舍命,又怎么可能让她活下来,与她分享漠北王子妃这样的殊荣?
因为云梓琛,她处处对她手下留情。
可是她……
呵……
秋阳下,云梦牵的眼中渐渐迸射出两道寒光。
………
翌日早膳后,云梦牵坐在碧春的床边,思考着昨日和坦说过的话,正打算对碧春说些什么。
福嫂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郡主!”
因为着急,福嫂一时忘记了在碧春的房间,声音不免高了些。
正想压低声音讲话,却听云梦牵道:
“福嫂,日后在碧春面前不必压着嗓子说话,越吵闹越好。”
福嫂微微愣了一下,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过此时她的确也是压不下声音了,心中的急切让她的两只眼睛都似冒了火:
“郡主,不好了,妙妙那孩子不见了!”
“你说什么?”
云梦牵豁地一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