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告退。”
南非齐大概从未想过,自己如此安排,竟然躲过了一劫。
消息传到定南王府,南流晔得知自己不必去落尘居囚着,忽然浑身一软,瘫坐在地。
他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但对于不必用弑君弑父这样的手段登上帝位,他心中,其实是高兴的。
谁都希望留芳千古,没有谁愿意遗臭万年。
父皇如此,是不是说明父皇的心中,还有他的位置?
是不是假以时日,只要他做得够好,父皇还是会看到他的?
然而同样的消息传到云景天的耳朵里,却是相反的效果。
已经近两个月,吉胡昊炎那边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越是平静,越是反常,云景天越是感到心神不宁,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是因为这种心神不宁,让他急于除掉南非齐,逃离天羽。
因为他知道,南非齐早晚有一天会除掉他,他的存在对南非齐来说就是一个污点。
他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南非齐,他是个弑君弑父的罪人,他的皇位是抢来的!
如果他是南非齐,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再活在世上。
只是他一直在南非齐
面前苦心经营,才撑到了今天。
如今,似乎撑不下去了。
南流晔这边不行,他要另寻他法。
时至今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南非齐能用弑君弑父这样的手段登上帝位,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若不是为了他心中所想,他也断不会害了南非熙,让南非齐有今天!
是夜,云景天悄悄来到了永安王府,却碰见南流简正怒气冲冲地离开。
南流简不是一向与南流渊交好,怎的会如此生气?
云景天心中疑惑之际,脑子里却是突然划过一道光亮。
没有南流晔,不是还有一个南流简吗?
“咳咳……”
书房里传出南流渊的咳嗽声,云景天留在暗处,待南流简彻底消失在永安王府,才由人引着,走进了南流渊的视线。
“上将军来了,咳咳……”
南流渊还在咳嗽着,因为胸腔憋闷,脸色变得潮红,看起来很是难受。
云景天赶忙上去搀扶:
“王爷怎么咳成这样,可有找太医看过?”
待这场咳嗽过去,南流渊才冷冷道:
“看过,玄苍那一掌伤及元气,怕是好不了了。”
云景天知道南流渊与玄苍之间有过结,不说其他,单单
是因为云梦牵,两个男人之间就已是剑拔弩张。
就像当初的南非齐。
当年是南非齐代替南非熙完成了大婚仪式,最后却是南非熙与水伶洞房花烛。
在次日第一次见到水伶的时候,南非齐整个人就傻了。
向来只听说漠北的人粗糙丑陋,任谁也不会想到,竟会有水伶那般如火似水一般的女子。
说她如火,是因为她性子烈,生动得像一团火。
说她似水,是因为她生得太水灵,整个人嫩得能掐出水来,在南非熙面前,她又温柔得像一捧山泉水,直激人心。
南非齐在见到水伶的第一面就爱上了她,日思夜想,无法自拔。
只要一想到水伶每夜躺在南非熙的怀里与他缠绵,南非齐就恨不得杀了南非熙。
南非齐一忍再忍,终于在先皇得知南非熙弄丢了骁烈令牌时,等到了一个机会。
他利用驭鬼将南非熙拉下了神坛,又利用维护漠北的关系为借口,娶了他的嫂嫂为皇后。
都说红颜祸水,南非熙因为水伶而悲惨结局,可南非齐却因为红颜而得到了皇位。
这男人之间为了女人的战争,总是最惨烈的。
在他思虑的时候,就听南流渊问道:
“
听闻上将军又要嫁女了?”
云景天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云梦蝶要嫁给玄苍的事不胫而走,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南流渊不可能不问。
可云景天不想让南流渊针对玄苍,毕竟那是他未来的主子啊。
于是叹道:
“唉,小女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非要那个质子不嫁。她从小被她小娘宠坏了,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
“两个女儿嫁给同一个男人,上将军是打算把玄苍留在天羽,还是有朝一日把两个女儿送给漠北?”
南流渊打断了云景天,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颇有深意,
“本王怎么觉得,上将军与玄苍王子的关系不一般呢?”
不一般?
天羽的上将军与漠北的质子关系不一般,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在离开天羽之前,云景天可不敢背上这样的罪名,于是赶紧解释:
“王爷切莫误会,长宁郡主与玄苍王子之间纯属意外,至于小女梦蝶,则是从小与玄苍王子便拜过了天地,微臣也没想过,怎么两个女儿都会与那漠北质子扯上了关系。说起来,若不是当初皇上把玄苍王子送到微臣府上来,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唉,都
怪微臣教女无方啊……”
南流渊微微勾起了唇角,会心一笑:
“上将军不必紧张,本王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若上将军当真与漠北有染,本王的舅舅也不会把本王托付给上将军了,本王一直信得过上将军。至于玄苍……听说他在漠北就很有人气,所有的女子都围着他转,应该说他魅力无边?”
云景天赶紧恭维道:
“王爷哪里话,在天羽,谁不知道王爷才是女子心目中的天羽第一公子!”
天羽第一公子?
呵……
南流渊冷笑一声:
“可惜啊,若是所有女子都似上将军这般想,那本王倒也知足了。”
其实南流渊想不明白,他可是天羽最有威望的皇子,识实务的人,都应该更愿意选择他才对。
玄苍不过一介质子,很有可能最后回不去漠北,他凭什么跟他争?
不,他什么时候成了被选择的人?
一直都是他在选择别人!
在南流渊沉思的时候,云景天也在偷偷观察着他。
南流渊对云梦牵的那份心思,云景天看得明明白白。
他要抓住这份心思,再给南流渊制造一个机会才行。
他现在恨不得南非齐赶紧死,他不想再等、也不敢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