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碗粥上,云梦牵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祈祷他能放过这碗粥,可他却伸出手,将粥碗端了起来,缓缓凑到了眼前。
云梦牵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却强迫自己笑着:
“王爷饿了?粥已经凉了,若是王爷想用,长宁再叫人盛碗热的来……”
南流渊似乎心情不错,已经把碗送到了唇边,深深一嗅:
“闻着味道不错,就这碗。”
说罢,他的唇便搭在了碗沿,作势就要喝下。
“王……”
云梦牵刚要阻止,却在这时,外面有官兵跑进来,气喘吁吁道:
“禀王爷,骁烈令牌,搜、搜到了!”
云梦牵心里一震,骁烈令牌找到了?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贺兰宣朗,此时贺兰宣朗也正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皆是同样的震惊。
令人奇怪的是,南流渊倒是没有丝毫惊讶与意外。
将粥碗稳稳地放回了桌上,他对云梦牵勾唇一笑:
“粥,下次再来喝。”
随着南流渊带人离开,云梦牵看着那碗粥,直感觉头皮发麻,绷着的身体一松,跌坐在椅子里。
贺兰宣朗见人走了,连忙跑进来,急切道:
“长宁,你怎么样?南流渊没
对你做什么吧?”
云梦牵摇头,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刚才南流渊的反应:
“骁烈令牌明明在我这里,可南流渊的人却从别处搜到,而南流渊看起来慢条斯理,一点都不惊讶、不意外,就好像事先知道似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贺兰宣朗拧眉思索起来,片刻后道:
“如果真的从别处搜到,那一定是假的。”
“假的?”
云梦牵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什么,可前世的记忆却给不了她一点有用的信息。
“如果是假的,谁会藏着一个假的骁烈令牌?目的又是什么?”
贺兰宣朗与云梦牵思考着同一个问题,道:
“不管目的是什么,只要被搜到,那便是有颠覆朝廷、谋朝篡位的嫌疑,下场可想而知。”
云梦牵道:
“没有人会这么傻,藏着一块假的骁烈令牌,等着被人搜出来,除非是……”
“栽赃陷害!”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而想到南流渊的反应,云梦牵又道:
“难道这一切都是南流渊布的局?”
“只要知道在谁那里搜出了骁烈令牌,答案自见分晓。”
贺兰宣朗分析道。
一时间,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这样的默契与氛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无话
不谈的时光。
原来感情也会成为一种习惯,就像她对贺兰宣朗,哪怕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但多年积累起来的信任,却不会因为一件事而彻底坍塌。
再者,贺兰宣朗至今也没有做过一件对她不利的事。
沉默了一瞬,气氛忽然有些尴尬,但贺兰宣朗却又有些小窃喜,因为从前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你把令牌藏哪了?南流渊在你这屋子里搜了这么半天,居然都没搜到?”
云梦牵垂眸,有心捉弄贺兰宣朗,敛去眼里的狡黠,微抬下巴,看着那碗粥说道:
“你把这粥喝了,我再告诉你。”
贺兰宣朗看着桌上的粥,想起刚才在门外看到的一幕,不禁有些抗拒:
“刚才南流渊要喝这粥来着,他喝过的东西,你给我喝?”
“你喝还是不喝?”
她一抬眸,大有一种你不喝、就绝交的架势。
贺兰宣朗暗暗扶额,顾及着彼此的身份,他哪里敢得罪她啊?
“我喝。”
他认命地端起碗,咕噜咕噜将一碗粥喝了个见底。
只不过喝到最后,一块硬硬的东西忽然抵到了舌尖。
他猛地收住,把碗拿到眼前一看,那块凤凰血玉赫然
就在碗底安静地躺着,身上裹了一层粘粘腻腻的粥,少了往日的光彩。
“这……”
他瞪大眼睛看向云梦牵。
云梦牵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夺过碗,把茶水倒进碗里,将玉佩洗净才拿出来,又用帕子擦了个干净。
最后拿着玉佩在贺兰宣朗的眼前晃了晃,才道:
“谁让你骗我,我也骗你一次,让你尝尝被欺骗的滋味儿,好受吗?”
“把玉佩藏在粥里,亏你想得出来!”
贺兰宣朗只觉刚才喝下的那碗粥顿时变了味道,有些泛恶心,连忙灌下一大杯茶水。
才苦着一张脸道:
“不好受……那咱们算是扯平了?”
见贺兰宣朗那张带着讨好的脸,原本就帅气有型,此刻又故意讨好,实在是养眼得紧,云梦牵的气消了一半。
加之他这次特意赶来报信,算是救了她,也可以当成原谅他的条件。
但一想到贺兰宣朗神秘的身份,另一半气还是消不下去。
于是敛了笑意道:
“扯平?想得倒美!你什么时候亲口向我坦白自己的身份,我什么时候原谅你。”
明明是深秋,可贺兰宣朗却急得出了一身的汗,索性甩开扇子扇了起来。
想要知道他的身份,恐
怕日子还长着呢!
但毕竟对彼此是了解的,贺兰宣朗此时也看出了云梦牵的心思,于是多了几分把握,赔着笑脸道:
“是,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小的效忠郡主的心从未改变,日后郡主若有何吩咐,尽管开口,小的一定还像从前一样,义不容辞!”
从前潇洒不羁的俊朗少年,为了讨好她,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此时竟像一只哈巴狗似的,真真是逗笑了云梦牵。
她也没再拘着,就冲着两人相交多年的份上,她也舍不得这个朋友。
却仍然绷着脸,傲娇道:
“看你表现。”
“得嘞!”
云梦牵重新将令牌放好,转身往外走,贺兰宣朗便一路跟着。
一直跟着她来到冷家,顺利接回了碧春。
回到梧桐苑,安顿好碧春,贺兰宣朗一直等待着,没有离开。
直到云梦牵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两人心照不宣地继续道:
“原来藏着骁烈令牌等着被搜的人,是定南王。”
刚才在外面兜了一圈,两人自然已将这件事打听清楚。
从定南王府搜出了骁烈令牌,这么大的事已经闹得京都人尽皆知。
云梦牵说道:
“如此看来,南流渊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