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梓琛说道:
“牵牵最近病了,我不放心,所以就近住下,方便照顾她。”
听他说是为了云梦牵,宋芷兰又不禁生出一丝羡慕与敬佩。
“牵牵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感染了风寒,她本就体虚,所以病程长了一些。前段时间一直卧床,直到最近才能下床走走,前前后后快有一个月了。”
云梓琛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宋芷兰一脸歉意:
“我许久不曾与牵牵见面了,没想到她竟病得这样严重。”
云梓琛知道宋芷兰的为人,与她的父亲宋运诚一样的正直,是京都千金中少有的好品性。
知道她是真心担心云梦牵,云梓琛不免安慰道:
“宋小姐不必担心,现下牵牵已经好多了,不过是有些瘦弱,需要进补,我会让膳房多多做些好吃的,尽快让她恢复起来。”
宋芷兰看着云梓琛,满眼都是赞赏:
“云公子真是一位名符其实的好兄长,我真羡慕长宁郡主。”
云梓琛微微笑了笑,心情却并没有因为宋芷兰的赞赏而明快起来。
云梦牵身子是好了,但是她的心情呢,也能跟着一同好起来吗?
她日后不能与玄苍在一起,若是再看着
玄苍另娶,她又该有多么心痛?
若不是云梦牵做出了牺牲,甚至想要拿自己去为玄苍换取解药,玄苍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里,云梓琛的眸光不知不觉地暗淡了下来。
见云梓琛不再说话,宋芷兰以为是自己不受欢迎,于是赶紧道谢,然后告辞。
临走前又道:
“公子的衣裳被我弄脏了,待我拿回去浆洗干净了再给公子送来,告辞。”
云梓琛想说不必,但宋芷兰走得匆忙,他也就没有机会说出口。
目送着宋芷兰走远,他便离开客栈,去了玉香斋……
回到梧桐苑时,却见一个人正从前厅里走出来,他的心猛然一紧,居然是云景天!
他几个箭步便冲上了前去,拦在云景天的面前: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如今云景天于他而言,是一种耻辱,莫大的耻辱。
他不在梧桐苑,云景天此番到来,难保不会伤害到云梦牵。
尽管云梦牵如今已经无需为血药的事情担心,但她的身份却可以让云景天对她痛下杀手,再无顾忌,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云景天看着云梓琛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一寒:
“我养了你二十
几年,还比不过一个臭丫头!”
“你对牵牵做了什么?”
云梓琛眸光更暗,当即绕过他就要去找云梦牵。
云梦牵却在这时从前厅里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梦牵,见她无事,这才转过身来再次面对云景天。
“我记得告诉过你,这里不欢迎你,请你以后管好自己的腿!”
云梓琛压低了声音。
话音刚落,却只听“啪”的一声,云景天猝不及防地掴了云梓琛一个耳光,力气大得直接将他打翻在地。
“兄长!”
云梦牵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赶紧跑过去扶起了云梓琛。
云景天的声音却如当头棒喝:
“云梓琛,你姓云,生是云家的人,死是云家的鬼,不管走到哪里,你都是我云景天的儿子,想不认我?除非你死了!”
说完,云景天恨恨地瞪了云梦牵一眼,转身离开。
云梦牵望着云景天离开的方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牵牵,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云梓琛握紧云梦牵的手,生怕她吃亏,完全不顾脸上的肿痛。
云梦牵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看着他被打得红肿的脸颊,她既愧疚又心疼
。
“兄长,我没事。你……疼吗?”
“他特意来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云梓琛急切地问道。
都说了些什么?
云梦牵回想着云景天刚才说过的话,不禁陷入了沉默。
云景天说,他不相信她看不出来云梓琛喜欢她,而且对她用情至深,哪怕他的付出得不到任何回报,他也心甘情愿。
可是她呢?
她明明给不了他任何回报,却仍然把云梓琛困在身边。
况且她的身份一旦暴露,云家将会遭到灭顶之灾,云梓琛也无法幸免。
如果她真的为了云梓琛好,不仅不能把云景天叛国的事说出去,还要与云家撇清关系。
尤其是云梓琛,云景天问她,究竟想耽误他到什么时候!
云景天是自私的,但同时云梦牵也明白,身为父亲,他仍然看重云梓琛,不想自己的儿子受委屈。
云梦牵又想到了前世,云梓琛因她而死,却至死都没有向她表达过一句爱意。
云梓琛就是这样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守护着她,直到死。
也许云景天说的是对的,她真的不能再耽误云梓琛了,这一世,也不能再让他因她而死。
想到这里,云梦牵狠下心来,苦笑了一
下,说道:
“他责怪我耽误了你。”
“耽误了我?你怎么耽误我了?”
云梓琛很意外,答案竟然是这样的。
“他说,你早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却终日与我厮混在一起……”
“厮混?”
“外人不知道便罢了,但你我都是知道的,我们并非亲兄妹,不是厮混是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说你?太过分了!”
云梓琛握紧了拳头,用“厮混”二字,分明就是在玷污他们的关系。
“兄长,其实他说的没错,你早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却一直推托议亲之事,从前你甚至还跟我说过终身不娶,你知不知道,当时真的吓到我了,我差点以为你对我……”
她看着云梓琛,欲言又止。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我恐怕再也不能见你了。”
她故意把结果说的严重,如此一来,云梓琛才能重视。
“牵牵,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再也不能见我?”
云梓琛的眉头紧拧起来,满眼紧张。
云梦牵垂下眼帘,沉吟道:
“兄长,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们也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兄妹,若是你真的因为我而终身不娶,无论出于哪种原因,兄长觉得我能心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