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梓琛一直托人四处打听能代替云梦牵的人,碰巧这个时候刚刚找到,如此一来,玄苍才会相信。
一切都安排妥当,只要冷寻、云梓琛与她都三缄其口,这件事将永远成为秘密。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
只是在冷寻把痴痴傻傻的燕薇交给云梓琛时,云梓琛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女子,衣衫破败,浑身散发着腥臭味,头发蓬乱得像干枯的野草,遮住了她的大部分脸颊。
云梓琛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想想云梦牵,再看看眼前的女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女子手上拿着一只小虫子,那像是她的玩具,它爬走了,她就把它抓回来,如此反复。
后来玩得累了,干脆一张嘴,把那小虫子吃了下去。
云梓琛一阵作呕,别开了脸去。
那女子吃完了虫子,却是撩开了头发,朝着云梓琛“嘿嘿”一笑。
这一下,云梓琛看清了她的容貌,心中更是发怵。
女子的脸上皮肤溃烂,血肉模糊,早已看不清原本的容貌。
他死死地捏紧了拳头,心中说不出的恶心。
“冷公子,此人……”
对于女子的身份,云梓琛还是好奇。
冷寻却打断了他:
“云公子,
你只记得她该死就行了,为长宁而死,她死得其所。”
说着,冷寻拿出一个麻袋,忽然从头到脚套住了燕薇。
燕薇在麻袋里面嗷嗷乱叫,冷寻一掌劈晕了她。
“拿去换解药吧。”
冷寻把燕薇扔给了云梓琛。
皓月当空,飘零山脚下,静得只剩下风声。
云梓琛将燕薇放到了马车上,最后深深地看了冷寻一眼,却是没有说出一个字,驾车而去。
冷寻如此作派,即便救了玄苍,他也无法说出感谢的话。
冷寻看着远去的马车,却是嘲弄地笑了出来,这时机,真是恰到好处。
云梓琛将燕薇带去了柳家,起初柳老夫人还不愿意拿出解药。
冷哼一声,强势道:
“我是让玄苍亲自把云梦牵那个臭丫头给我送来,我才给他解药,你这算什么东西?”
云梓琛把燕薇放在药屋前面的空地上,不慌不忙道:
“柳老夫人还是想清楚,到底是云梦蝶的命重要,还是跟他们置气重要。我不妨告诉你,玄苍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会把云梦牵送来,而云梦牵自然不会主动送上门。如果你还想救云梦蝶的命,就只有眼前这一条路。选不选,看你。”
“你……”
柳老夫人脸色铁青。
“我时常会去看望梦蝶,我也知道她的病情在迅速恶化,如果柳老夫人不想错过救她的时机,最好做出正确的选择。”
花灵瑶不得不承认,云梓琛说的都对,眼看云梦蝶的病情恶化,她却束手无策,除了血药,她已经别无他法。
云梦蝶是柳心眉生命的延续,她必须保住这条血脉。
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身回药屋里拿出一瓶解药,扔给了云梓琛。
“拿去。”
云梓琛打开药瓶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药味,很是刺鼻。
他心下狐疑:
“我如何确定这是解药还是毒药?”
“呵……不信你可以试试啊?”
花灵瑶挑衅。
云梓琛嘲弄的笑了一下:
“无妨,如果玄苍有任何问题,我再来杀了这药引不迟。”
“你……”
花灵瑶气得颤抖:
“别忘了,蝶儿也是你的妹妹!”
“柳老夫人知道梦蝶重要便好。”
说罢,云梓琛拿着解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柳家。
………
云梓琛再回到梧桐苑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一进门,就看到云梦牵坐在老槐树下的石鼓上,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心疼。
见云梓琛回来,她的眼神才找
回焦距,战战兢兢地问道:
“如何?”
云梓琛快步走过来,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皱着眉头问道:
“我不是让你回房好好歇着吗?是不是在这里坐了一夜?”
云梦牵垂下眼帘,声音透着无力:
“我只是想离他近些,能偶尔听见些动静也好。”
云梓琛心里一疼,扶着她坐下,她的肩膀越发单薄了。
“兄长快说,可顺利拿到解药了?他吃下了?情况如何?”
她急切地想知道玄苍的情况。
望着她的眼睛,云梓琛连个关子都舍不得卖,直接道:
“花灵瑶还算识相,为了云梦蝶的病,没有为难便立刻给了解药。我马上把解药送去,德泽伺候着玄苍服下,效果很明显。但是德泽说,玄苍中毒时间太长,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想要彻底清除,至少还需一个月的时间。”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又道:
“所以在这一个月里,他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好好想想,日后该如何面对他。”
可云梦牵关注的重点却是:
“也就是说,他没事了?他不会死?是吗?”
她激动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云梓琛。
云梓琛也站了起来,郑重
地点头:
“是,他不会死,会好起来。”
云梦牵的眼睛忽然一亮,唇角也绽开了一个弯弯的弧度:
“那就好……”
她的身子随着越来越小的声音滑了下去,就像风中的残叶。
“牵牵!”
云梓琛惊呼一声,堪堪把她捞进了怀里。
“牵牵?牵牵?”
他轻拍着她的脸颊,却摸到了眼角湿湿粘粘的泪水,还有那异常滚烫的温度。
她发烧了?
云梓琛打横抱起她,慌乱地将她送回了卧房。
云梦牵病了,连日来的悲伤、担忧、激动……各种情绪的强烈交织,让她心力交瘁,终是在知道玄苍得救的那一刻,倒下了。
云梓琛实在不放心她,便留了下来,日日守在她床前,就像当初在九华宫内,她守着他一样。
她昏睡了三天三夜,一直不停地呓语着,喊着玄苍的名字。
坐在床边的云梓琛只剩下苦笑,和满心的酸涩。
他忽然想起了宋芷兰,当初她热心地撮合他和宋芷兰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说终生不娶,其实他就是在为她守着。
如今看来,恐怕他守到地老天荒,也守不到她吧?
日子似乎突然平静了下来,只是这一日,梧桐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