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把她绑到这里来,却什么都不做,又实在不像是他们。
云梦蝶病发,不是应该急着用她的血入药吗?
可是这个男人,不让她说话,却放任她的嘴巴自由着,没有塞起来,倒是难得的待遇。
他怕她看到他们,难道是认识的?
时间流逝,她没再敢动眼罩,隐约间有松枝燃烧的味道飘进鼻腔,所以她还在云蔚山上?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她昏迷了多久,如果还在云蔚山上,为什么南流渊他们还没有带人赶来?
不……
这样的情境,让她忽然想起了阿仙。
从前若是她遇到这样的危险,阿仙一定会出现。
可是今时今日,她却祈祷着他不要来。
南流渊一直命人监视着她和云梓琛,就是为了引面具人出现。
如果玄苍不知道这一切,冒然前来,不是被抓个正着?
何况他如今受伤,要如何应付这么多黑衣人?
正当她思绪慌乱时,不远处却忽然传来打斗声,兵刃相接的声响撞击着她的耳膜,让人不寒而栗。
有人来救她了?
会是谁?
南流渊还是阿仙?
莫名的,此时此刻她担心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阿仙!
打斗声在持续,不断有人痛苦
的闷哼,也有人相继倒下。
渐渐的,她从打斗声中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是脚步踩断树枝的咔嚓声,似乎近在眼前。
有人在向她靠近?
“谁?”
她小心翼翼地问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撞上了岩石,退无可退。
眼前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即有双手放在了她的脚踝上,帮她解开了脚上的绳索,紧接着是手上的绳索。
当双手恢复了自由,她迅速拉掉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眼前的火光刺激得她眯起了双眼,当眼睛适应了光线,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怎么是你?”
她以为来救她的人,不是南流渊,就是阿仙。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玄苍!
“你以为是谁?”
眼前的男人,一头墨发在脑后束起,发丝里点缀着乌木珠子,在明亮的火光中熠熠生辉。
鬼斧神工般的五官镶嵌在坚毅的面庞上,让多少女子一眼万年。
在她印象中不爱笑的他,此刻正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笑得那样自然、发自内心,让她仿若置身梦境,好不真实。
上次琼华山谷一战,至今已过半月,这期间,玄苍没来,阿仙也没有来。
让她误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以玄苍的身份,而非阿仙!
可为什么是他?
他明明受了伤,若是被人发现他的伤,岂不是暴露了他面具人的身份?
他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应该来,不要命了吗?
玄苍应该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阿仙就是他吧?
她当时叮嘱了和坦等人不许说出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守承诺。
不,琼华山谷大战后,贺兰宣朗来找她时,还说过玄苍让他带话给她,所以玄苍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了?
可他若是知道自己已被拆穿,此时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不确定,想了想,试探道:
“我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总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我以为是他。”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拆穿,此时就应该向她道歉吧?
然而,却听到他说:
“不是他,很失望?”
云梦牵心里一沉,他根本没有道歉的意思,甚至选择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
看来他的确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了。
也就是说,贺兰宣朗之前以玄苍的口吻来给她带话,都是假的,不过是他在为玄
苍说好话挽回罢了。
骗子,一群骗子!
她冷笑一声:
“是啊,很失望,尤其是看到你,失望到让人倒胃口!”
玄苍的浓眉微微皱了一下,明显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
可他眼中的受伤却是转瞬即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脑子里。
缓缓抬手抚上她被火光映红的脸颊,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喑哑:
“害怕了?”
害怕?
面对玄苍这副关怀备至的模样,云梦牵只觉心底一阵恶寒。
他用两副面孔骗她时,有没有想过她会害怕?
她的确害怕了,不过她害怕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下一次他又会如何骗她!
用阿仙的身份?还是再换一个其他身份?
看她被他耍得团团转,他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用不着你假惺惺!”
她错愕了一瞬,随即打掉了他的手,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没有了视线遮挡,她才看清这里的情况。
原来这是一个山洞,距离她不远处燃着一个火堆。
山洞外面,和坦与莫图依旧和那些黑衣人缠斗着。
不过黑衣人伤的伤、晕的晕,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许多人,和坦与莫图完胜。
所以玄苍根本没有
出手?
也对,他受了伤,实在不宜动手。
玄苍也站了起来,这时和坦已经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进入了山洞。
“爷,在这些人的身上找到了这个。”
玄苍接过和坦手里的东西,才发现这是一块令牌,长方形的铁制器物上,刻着“安”字。
玄苍冷嘲出声:
“永安王府的人。”
“什么?”
云梦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抓过那块令牌反反复复看了起来,永安王府的令牌,所以这些都是南流渊的人?
她绕过玄苍跑出去,又从地上的黑衣人身上搜到了同样的令牌。
所以这些人,并不是什么绑匪,而是南流渊安排的?
南流渊安排人绑架她,目的是为了引出面具人?
怪不得这些人抓了她却没有碰她一丝一毫,只是象征性地绑了她。
她死死地握住令牌,心底陡生恨意。
南流渊为了达到目的,连她都能拿来利用一番,她对他的认知,再次刷新了底限。
玄苍跟在她后面走出山洞,看着山洞四周的密林,他忽然抬高了声音说道:
“永安王,失礼了!我回京途经此地,怕是坏了王爷的好事,多有得罪。”
说罢,他对着空气略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