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马车旁,气宇不凡的两人,云梦牵心中一沉。
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福,却是冷淡疏离:
“长宁见过永安王、恒阳王。”
没错,南流渊带来的人,是南流简。
没有人会比南流渊更清楚她与南流简之间曾经的关系。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南流渊分明前几日刚刚向她表明心迹,怎么今日就想做回月老了吗?
云梦牵越发看不透南流渊,却也不想猜测他的心思。
她如今的想法很简单,待琼华山谷一事彻底结束之后,她还是会离开京都。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她都不想去在乎了。
从云梦牵出来到现在,南流简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身上,甚至忘了与她回礼。
南流渊见怪不怪似的,笑容可掬道:
“本王与恒阳王已经选好了几处地方,今日邀郡主同去参详一番,还望郡主不吝赐教经验之谈。”
“王爷客气了,长宁愧不敢当。”
“郡主请。”
南流渊伸出手,请云梦牵上马车。
却也是在这时,南流简似才反应过来,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伸出手想要扶云梦牵上马车。
云梦牵的脚步却是一顿,没有看南流简,亦没有看南流渊,转而道:
“沙
生、聂佐,还不过来?”
二人听唤,立刻走到了她的身边。
“郡主。”
两个少年恭敬着,颇有几分护卫的架势。
云梦牵吩咐道:
“扶我上车,日后这就是你们的差事,莫要忘了。”
“是。”
二人齐声答道。
随后,沙生率先伸出了手,云梦牵轻轻扶着借力,上了马车。
幽帘放下,南流渊看着自己一直擎在半空中的手掌,又看看南流简,淡淡地勾起唇角。
倒是南流简,缓缓地收回手掌,有些尴尬似的。
南流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似的:
“上马吧。”
不过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已看出云梦牵对待两人的态度,好似恨不得挖出一道鸿沟来,与他们划清界限。
与南流简的失落相比,南流渊倒显得不甚在意。
一行车马缓缓驶离梧桐苑,对面的大门背后,玄苍愉悦地勾了勾唇角,刚才他的小娘子做的很好。
两个王爷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路,两队侍卫在马车后一行排开,当中夹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如此大的阵仗,不由引得人们驻足侧目,纷纷猜测这马车里面会是什么人。
能让两位王爷开路护驾的人,自然来头不小。
却是无人知晓
,那马车里不过是一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弃妇郡主而已。
马不停蹄地走了许久,云梦牵在马车里放空自己,早已昏昏欲睡。
好似连日来的失眠,那睡意都在这一刻涌上来,让她难以支撑。
马车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郡主?郡主?”
有人敲着车厢,恍惚中,云梦牵好似听到了玄苍的声音,睡意陡然全无。
玄苍?
刚才她好像的确看到玄苍了,他就坐在她的身边,笑着轻抚她的长发,让她醒醒。
“长宁郡主,到了。”
再一细听,才发觉这根本不是玄苍的声音,而是南流渊。
她一定是睡昏了头,否则怎么可能连声音都听错?
所以刚才以为玄苍在身边……不过是梦。
心陡然一沉,她烦躁地拢了拢发丝,连白日里打个盹儿都能梦到玄苍,看来他真是已经让她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是愤怒得走火入魔!
掀开幽帘,聂佐与沙生已然在马车外等候了。
她下了马车,抬眸四顾,才发现眼前是一座高山。
目测这山大约三四百丈高,青翠的松柏整齐地挺立在山间,环绕着山尖的不知是云是雾,随风缓缓而动,美不胜收。
南流渊指
着那山说道:
“此山名曰云蔚山,山间遍布苍松翠柏,常年青翠碧绿,景色十分怡人。此山在京都东北角,大约一个时辰的车程,远近适宜,若是在这山上修建琼华院,环境自是无可挑剔,物资流通方便,亦便于管治,想实现长宁郡主世外桃源的想法,应该并非难事。”
云梦牵听着南流渊的讲述,心中暗笑,他已然把事情想得如此面面俱到,直接定下来就好了,何必还要带她来?
多此一举!
南流渊的话音落下,云梦牵只是听着看着,并不回应。
南流简下马走到她的面前,轻声问道:
“牵牵,你的意思……”
云梦牵垂眸勾唇:
“王爷唤长宁郡主或是长宁皆可。”
她的漠然让南流简的心寒了又寒,他已经步步退让,为何她还是如此绝情?
她却懒理南流简的情绪,转而对南流渊说道:
“长宁以为王爷所言甚是,一切依王爷的意思就好。”
南流渊微挑眉梢,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下得马来,说道:
“既然如此,郡主不妨随本王上去走走看看,再做决定不迟。”
以云梦牵的经验来看,只要是南流渊的意思,她多半是推脱不掉的。
这个南流
渊,表面看上去客客气气,好像事事都在尊重她。
其实不然。
他不过是在用软刀子扎人,那副笑容可掬的面孔下,包藏的是不容人拒绝的霸道与强势。
这样的南流渊,似乎比任何人都可怕。
谁也不知道他的笑容下面,究竟藏着怎样的危险。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试一试。
“王爷,长宁近来睡眠不足,怕是无力爬山,不如王爷与恒阳王一道前去吧,长宁不想拖了后腿。”
“哦?”
南流渊眯着眼睛看了看日头:
“时辰还早,那长宁郡主就先在马车里小憩,本王与三弟在此等候便好。”
呵……
她一个小小的郡主,何德何能敢让两位王爷等候?
南流渊分明就是在逼她。
云梦牵在心中冷笑,果然如此,南流渊是不会允许她忤逆他的意思的。
不知他只是对她如此,还是对任何人都如此。
这样的方式,让人窒息。
“长宁不敢让两位王爷等候,两位王爷请。”
她恭恭敬敬,却也是清清冷冷。
南流渊没再说什么,转身往云蔚山走去。
倒是南流简走过来,小声说道:
“牵……长宁,如果你实在走不动,我可以背你,左右这里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