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图淡淡道:
“因为不想上将军的一双儿女陷入危险。”
云景天眉心一紧,玄苍带人去琼华山谷,甚至不惜性命救下云梦牵,原因竟如此简单?
他可是漠北汗王最宠爱的小王子,更是闻名天下的战神,竟让自己如此大材小用?
云景天不由问道:
“琼华山谷之事,他一直都知道?”
“是,在长宁郡主还是王子妃时,便知道了。那夜从绮兰处听说了琼华山谷有危险,便带人化妆成面具人前往,只为不暴露爷在天羽暗藏的力量。”
暗藏的力量?
“殿下在天羽暗藏了多少力量?”
云景天有心试探。
莫图却依旧冷漠如冰:
“这不是上将军该问的。爷既然将此事告诉了上将军,就代表爷对上将军十分信任。爷说,上将军一定不会辜负爷的信任。”
呵……
一句信任,一句辜负,就将云景天的位置钉死了。
他不过是漠北的走狗,亦是玄苍的麾下之臣。
可云景天并不在乎,这些都是他的选择,他向来坦然接受。
“那是自然。”
云景天笑着颔首,随后又担忧地问道:
“殿下如今在何处栖身?我周围都是永安王的眼线,你如此前来,可有被发
现?”
“我藏在上将军府运粮的马车里进入府中,无人发现。”
“如此便好。”
云景天点头。
可即便莫图已经算是把情况跟他说了清楚,但他仍然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所以,玄苍王子只是为了保护长宁郡主与犬子的安危,才化妆成面具人进入山谷?”
莫图向来冷漠的眼隐隐变得几分犀利:
“上将军是怀疑爷在天羽有所图谋?”
云景天答非所问,却是没有否认,只道:
“我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如果殿下有任何需要,一定要告诉我,我必尽全力相助。”
言外之意,他其实根本不信玄苍去琼华山谷只是为了救人那么简单,必是有所图谋。
莫图也懒得与他解释,若是云景天知道玄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恐怕此刻便会恨不得玄苍死掉,怎么还会拿出解药?
“上将军放心,目前爷只需要易经散的解药。爷还说,定南王那边,就请上将军说无人来寻解药,怕是那面具人已经死了。”
云景天心中一震,原来玄苍竟什么都知道,连南流晔想与他联手都猜到了。
他没有回应莫图的话,转而关切道:
“殿下
如今伤势如何?”
“无碍。解药何时能拿到?”
莫图说话向来单刀直入,几乎没有废话。
云景天想了想:
“三天。”
“好,三天之后,还是这个时辰,我来找上将军拿解药。告辞。”
莫图说罢,没再多留一刻,转身离开。
云景天看着敞开的房门,莫图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中毒之人竟然会是玄苍。
其实他是有些好奇玄苍来天羽,究竟是有何图谋的。
因为他始终不相信,即便两国要交换质子,漠北有那么多王子可换,为何偏偏要换来一个没他不行的战神?
反观天羽,南非齐可是把自己最不受待见的四皇子,一个丫头生的孩子,给送去了漠北。
这样的玄苍来到天羽,若说只是单纯地做个质子,有几人会信?
可偏偏南非齐倒是高兴得很。
他以为,漠北没有了玄苍,就再不能威胁到天羽了。
而玄苍来到天羽,必然会在他的监视之下,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看来,南非齐太天真了。
玄苍不是什么也做不了,而是看他想不想做。
只是他究竟想做什么?
………
翌日,云景天早早便出门了。
即便知道周
围一直有眼线盯着他,可他仍旧大大方方。
他先去玉香斋买了几样点心,又买了几斤水果,还去布庄买了几匹上好的料子,一齐搬上了马车,最后在柳府门口停了下来。
柳府的下人见云景天来了,忙不迭地出来迎接,帮忙拿东西,簇拥着云景天进入了柳府。
周围的眼线见云景天是去了云梦蝶的外祖家,便也悻悻地隐了去,只当这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走亲探望。
进入柳府,云景天便问了柳老夫人的位置,下人告诉他后,他便径直找了过去。
柳府是京都乃至整个天羽的富商,府邸占地面积之大,一点也不亚于王府。
在府中的后花园里,有一处密密的竹林。
竹林之中隐着一间木屋,那木屋的周围开辟着许多块田地,用来种植不同的草药。
木屋常年散发着药香,可这密密的竹林却将药香隐去,很难让人察觉。
云景天顺着林间小路往那木屋而去,越是走近,药味便越是浓烈。
还未走到木屋近前,里面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冷漠,犀利:
“站住!”
云景天脚步堪堪停在了木屋一丈开外,不敢再向前走。
片刻之后,木屋的门打开,一个女人从里
面走了出来。
明明年近花甲,可女人却比许多而立之年的女子还要年轻。
不见皱纹的脸上,犀利的眉眼与柳心眉有几分相似,正是柳心眉的生母,柳家的老夫人,海瑶。
见到海瑶,云景天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岳母大人安好。”
海瑶见到云景天,原本犀利的眉眼更添了十足的恨意。
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云景天:
“我说过,从心眉死的那天起,云家与柳家的关系,便一刀两断。滚!”
云景天却对海瑶的态度视而不见,依旧赔着笑脸:
“小婿知道,岳母大人还在生小婿的气,怪小婿没有保护好心眉。可心眉的死的确是个意外,原本都好好地从大理寺里走出来的人,却突然被天问阁的人下了毒手。不过岳母大人怪小婿是对的,若是小婿当时能意料到,扑过去为心眉挡下那一针,也许小婿就能代心眉去死了,唉……”
说着,云景天竟然抹起了眼泪,却是怎么看都像是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
海瑶重重地冷哼一声,斥道:
“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过去的事暂且不谈,我且问你,你今日来找我,是想告诉我,能给蝶儿用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