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假捕快回到上将军府,第一时间向云梦蝶禀报情况。
“禀大小姐,梧桐苑里里外外都搜遍了,没见到长宁郡主。”
“没有?你确定?”
云梦蝶激动地站了起来。
那府兵又道:
“确定,梧桐苑里结构简单,没有暗格密道,可以说是一目了然,确定长宁郡主不在。”
云梦蝶在地上来回地踱着步子,帷帽的面纱不安的抖动着,想了想,她又问:
“碧春那丫头在吗?”
“回大小姐,碧春在,但小的看到她好像在收拾包袱,不知道是不是要出门。”
“收拾包袱?出门?”
云梦蝶的眼珠一转,
“快,去给我备车……不不不,不要备车,立刻去街上给我雇一辆马车,要最不起眼的那种。”
“是。”
………
梧桐苑里,几个假捕快走后,碧春等人都是心有余悸。
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梧桐苑,福嫂忍不住咒骂,却越发坚定了碧春离开的决心。
她回到房里,快速地收拾了东西,跟福嫂等人告别后,便上路了。
临走之前,她将昨晚买来的糖人儿用糯米纸裹好,再小心翼翼地包上帕子,一并带走了。
她要把云梦牵最喜欢
的东西都带给她,她是不是就不会生她的气了?
想当初在皇宫里时,她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可那些话都不是出自内心的,也不知道云梦牵会不会怪她。
她一路步行着离开了京都,往琼华山谷而去。
却始终没发现,从她离开梧桐苑开始,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便跟在了她的身后。
在官道上,她遇到了一辆农民的牛车,便跟人家好说歹说,让她搭了一段顺风车。
待下了牛车,她再继续步行,又遇到了毛驴拉的板车,就再搭一段顺风车。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搭,傍晚时分,终于到了一家驿馆。
天黑不宜再赶路,她便在驿馆里住了下来。
驿馆外的马车里,云梦蝶始终监视着碧春的一举一动。
绮兰看了看天色,对云梦蝶说道:
“小姐,不如我们也进去歇歇吧,您坐了一天的马车,身子肯定乏了……”
“闭嘴!”
云梦蝶厉声打断了她,
“我看是你这个懒骨头想进去吧?你进去做什么?找机会通知碧春那个臭丫头我在跟踪她?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云梦牵是我唯一的希望,父亲的人不管用,我就亲自去找。若是我没办法
找到我的血药救命,你也别想活!”
“小姐,奴婢从不曾这么想过……”
绮兰想为自己辩解,云梦蝶却伸出手,狠狠拧了她的胳膊一把,紧接着又是一下。
“我让你狡辩、让你狡辩,贱骨头,为什么生病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云梦蝶拿绮兰撒着气,一下一下地掐她的肉,疼得绮兰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小姐,您别生气了,您一天滴水未进,奴婢怕您的身子受不了,奴婢只是想让您进去吃口热的,睡个好觉……”
云梦蝶才不会听她说什么,大概是没力气了,才放过了绮兰。
随后对着外面的车夫说道:
“你,去里面弄点吃的出来,记住,不要引人注目。”
说罢,扔给车夫一两银子。
车夫见钱眼开,马上拿着银子办事去了。
马车里,绮兰捂着痛处,只能默默垂泪。
其实有些时候,她真希望云梦蝶就这么死去,像她这种人,凭什么活得这么好?
可是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希望云梦蝶不要这么快就死,她还没有帮她找到弟弟,怎么可以死呢?
片刻之后,车夫买来了吃食。
这一夜,像云梦蝶这种从小不曾吃过苦
的千金小姐,居然愣是在马车里委屈了一宿。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碧春便从驿馆出发了。
云梦蝶的马车远远地跟着,她把希望寄托在了碧春的身上,或者说,云梦蝶根本就是在赌博。
她赌碧春那红豆酥和糖人儿是买给云梦牵的,因为除了她,她还真没见过谁爱吃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碧春又是时而步行,时而搭车,到达琼华山脚下的时候,天光还大亮着。
她听云梦牵说过,琼华山地处偏远,又是原始森林,植被繁茂,时常有野兽出没,所以鲜少有人上山。
而琼华山谷又只能登上山顶才能看到,所以更是极佳的隐蔽场所。
此刻,碧春望着千万丈高的山峰,心中却没有一丝畏惧,有的只是即将与云梦牵团聚的期盼与喜悦。
她根本没有留意到身后一直有马车跟着她,更不会知道,就在她登上山不久,云梦蝶和绮兰也下了马车,悄悄地跟了上来。
上山的路总是艰难的,尤其琼华山这样的原始森林,没有具体的路线,她只能一味地往上爬,反正只要登上山顶就可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消失在山那边,即使
月亮已经爬上了夜空,却仍旧照不亮脚下的路。
碧春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上爬,耳边听着猫头鹰的咕咕声,还要担心野兽出没。
当她即将爬上山顶时,已是汗流浃背、疲惫不堪,心却在登上山顶的那一刹那豁然开朗。
她站在山顶向下望去,巨大的琼华山谷终于呈现在她的眼前,瞬间被震惊得瞠目结舌,从未想过这世上居然真的会有世外桃源。
碧春的心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心潮澎湃,她终于可以和云梦牵一起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了,这是她多么梦寐以求的!
“姐姐,我来了!”
她喃喃自语着,兴奋的同时才发现,这巨大的山谷似一只大碗般,往下几乎都是垂直的峭壁,甚至没有一处缓坡,她该怎么下去?
如果硬要从边缘往下,铁定会被摔死!
一定有入口,只是这入口在哪里?
早知道她就应该等贺兰宣朗一起来的,可是她实在等不了了,如今只能自己想办法先找一找再说。
她刚要转身,却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咔嚓”一声,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
她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儿: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