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宣朗凑近了碧春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
“琼华山谷?”
“嘘!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怎么着?”
碧春吓得立刻捂住了嘴巴。
贺兰宣朗又道:
“好了,既然现在知道了,就赶紧回去吧。”
“那贺兰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再去?”
碧春满眼期待。
贺兰宣朗皱起眉头想了想:
“怎么也得个把月吧,我才刚刚回来,这清风阁的生意也得有人打理不是?”
碧春垂下眼帘,乌黑的瞳仁微微一转:
“那好,那我就回梧桐苑等着贺兰先生。”
………
碧春哭丧着脸进入清风阁,走的时候却是高高兴兴,满脸笑容。
清风阁对面的望江楼里,冷寻坐在二楼的窗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身边的顺子说道:
“跟上。”
“是。”
顺子往楼下看了一眼碧春的身影,马上起身离开。
阿旺也抻着脖子往楼下看了看,又重新坐了下来,小声问道:
“头儿,跟着那个丫头有用么?”
冷寻握着酒杯冷笑一声:
“总比那个上将军有用。”
阿旺不屑道:
“说的可是,还上将军呢,连个人都追不回来,亏得那天晚上头儿还亲自给他送
信,真是高看他了。”
“知道贺兰宣朗前几天去哪了吗?”
冷寻问道。
阿旺挠挠头,一脸惭愧:
“头儿,对不住您,没查出来,那清风阁的伙计嘴紧得很,一口咬定不知道。这贺兰宣朗所交往的人又甚少,实在无从查起。”
冷寻面色冰冷,看着清风阁的大门,又将一杯酒吞下。
阿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好奇道:
“头儿,您说这长宁郡主跟那个贺兰宣朗究竟是什么关系啊?听说两人是至交、是知己,可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真的能如此单纯吗?”
“狗屁!”
冷寻咬牙,恨恨地饮下一杯酒,恨不能把酒杯捏碎。
阿旺见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握住冷寻的手,把酒杯夺了下来。
赔着笑脸道:
“头儿,您别激动,别伤着自个儿。”
别激动?
他怎么能不激动?
他不方便出面,他也留不住云梦牵,可他却不能眼看着她跟那个假哥哥一起浪迹天涯。
他以为云景天一定能劫住她,到时他再用燕薇去换她,正好两全其美。
可谁知道云景天居然就这么点能耐,不仅没追回云梦牵,自己还受了伤,真是够差劲。
现在云景天正派人四处暗中寻
找云梦牵和云梓琛的下落,却一直杳无音讯。
如果再等下去,他怕云梦牵连孩子都有了吧!
有时候他真的有点看不起自己了,明明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对女人动心的,明明发誓这一辈子都要远离情爱的。
可是到头来,他却栽在了她的手里!
早知道当初在迷雾山上,他就不应该管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没有酒杯,他索性拿起酒壶仰头灌酒,透明的酒液顺着唇角滑下来,带给他一种颓废的美感。
“头儿,您别着急,这才多少日子,他们走不多远的,能找到,一定能找到。”
阿旺劝慰着冷寻,他还从未见过冷寻为了一个女人而这般难受。
见冷寻也不理他,他愁得直挠头:
“说来也真是见了鬼了,这才几天啊,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上将军府那么多人都出去找,就是找不到……”
听着阿旺的抱怨,冷寻忽然把酒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眼中露出些许凶狠:
“那么多人都找不到,那就让更多的人去找!”
阿旺不解道:
“头儿,您的意思是,让咱们镖局的人也帮着出去找找?”
此时日头已经落了下去,天边只残存一点余晖。
冷寻睨了眼
左右,这个时辰该是去烟雨楼纸醉金迷的时候了,所以望江楼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他朝阿旺勾了勾手指,被酒气浸染的声音有些嘶哑,低低道:
“我让你保存的证据,还在么?”
阿旺眼珠转了转,才明白冷寻说的是什么,连忙点头:
“在在,都保存得好好的。头儿,您有何吩咐?”
冷寻打了个酒嗝,一把勾过了阿旺的颈子,在他耳边道:
“今晚,就把它给我送出去。”
“送、送出去?往哪送?”
冷寻想了想,问道:
“这朝廷的官员,哪一个是最廉洁奉公、刚正不阿、光明磊落的?”
阿旺眨巴着眼睛,冥思苦想着,最后眼睛一亮:
“头儿,若说这朝廷命官里,谁最清正廉明,那要当数恒阳王的亲舅舅,当朝璃妃的兄长,户部尚书宋运诚、宋大人啊!听说这天羽所有的贪官最畏惧的人就是宋运诚,凡是想从他手里赚朝廷银子的,那就好比葫芦藤上结南瓜,不可能的事!而且皇上十分器重他,他说的话很有分量!”
阿旺说完才反应过来,
“头儿,所以您是想把证据交给宋大人?”
冷寻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
“嘘……这件事,天知地
知,你知我知,绝不可泄露出去,否则……”
他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阿旺立刻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的确,这件事若是让云景天知道,肯定饶不了他们。
而若是让云梦牵知道,那冷寻就不会饶了他。
阿旺咽了咽口水,声音越发地小了:
“头儿,这件事事关重大,云景天可是上将军,朝廷命官,那宋大人不会坐视不理吧?”
冷寻“啪”的打了一下阿旺的后脑勺:
“刚才是谁说那个宋大人最是清正廉明?你拿我打钹呢?”
阿旺一缩脖子,苦着一张脸道:
“我这、这不也只是担心嘛……”
阿旺怕冷寻生气,又连忙机灵道,
“所以头儿,您这么做的目的,是让云景天的事连累到云梓琛,如此一来,朝廷自会派人去抓捕云梓琛,头儿您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找回长宁郡主了?”
“算你小子聪明。”
冷寻半眯着迷离的醉眼,又拍了一下阿旺的脑袋,继续喝酒。
阿旺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疑惑道:
“可是头儿,这长宁郡主从前也是云家的人,这件事就不会连累到她么?通敌叛国不说株连九族,凡是云景天的家人那是一定都会受到牵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