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可是云梦牵头顶上的乌云,无论前世今生,似乎都没有散过。
原以为今夜离开京都,她就会放下过去,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她想放过人,人却不想放过她……
将近子时,一切准备妥当。
福伯等人在院子里陪她等着云梓琛。
或许云梦牵满心向往着琼华山谷的生活,可是在福伯等人的眼里,她却是孤苦无依的。
即便已经贵为郡主,但依旧叫人心疼。
福嫂像是嘱咐自家妹子一样地叮嘱着她,自己一个人生活要注意些什么,当心些什么,喋喋不休的,生怕她委屈了自己。
子时刚到,梧桐苑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云梦牵的心倏尔加快了跳动,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破茧而出。
福伯前去开门,毫无意外的是云梓琛。
东西早已装上马车,云梓琛也带了包袱,一并装好。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福伯等人皆是热泪盈眶,万般不舍。
云梦牵压抑着情绪,终是笑着跟他们挥手告别。
云梓琛赶着马车,她始终从窗子往后望着,直到梧桐苑越来越远,直到福伯等人变成三个小圆点,她又最后看了一眼京都的夜
空,这才放下了幽帘。
希望她的未来,是崭新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从她的马车离开梧桐苑的那一刻起,门前的大树上就飞起一人,轻盈的身影在京都高低错落的房顶上掠过,披星戴月地往上将军府疾驰而去。
片刻功夫,一支箭将一张纸条钉在了云景天的书房门上。
纸条上写着:二云已出城,速追!
……
马车很快出城,往琼华山谷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云梓琛始终皱着眉头,为了不被云景天发现他偷偷离开,他从白天出来后就再没有回过上将军府。
简单的包袱都是让心腹余浪帮着收拾的,余浪问他要去哪,他没有告诉他。
只说如果云景天问起,就说他去军中练兵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可即便如此,他对云景天仍然不放心。
如今云景天连通敌叛国的事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所以他卯足了劲赶马车,马鞭抽打在马儿身上“啪啪”作响,只想能快些、再快些。
官道并不平坦,马车里的云梦牵被颠簸得头晕脑胀,双手紧紧扶着马车壁。
她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她从寒香园逃跑的那一次,也是这样的速
度,也是这样的慌乱,后来玄苍便追了上来。
她理解云梓琛的心思,只是这样的速度让她心慌意乱,好像总感觉会有事发生。
“牵牵,你再坚持一下……”
云梓琛的声音在马车前面响起,只是话音未落,云梦牵便听见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后方紧随而来。
云梓琛堪堪向后看了一眼,冰冷的月光下,官道上突然出现了数十匹马,蹄声轰鸣如雷地朝他们追来。
为首的,正是云景天!
云梓琛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
“牵牵,坐稳!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
他咬牙,心下一横,勒紧缰绳往前冲去。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就算把这几匹马累死,也不可能跑得过后面的数十匹战马。
马车还是被云景天轻而易举地追上了,他勒停了战马,横在云梓琛的马车前方,冷冷一笑:
“我早就告诉过你,休想从我云景天的手里逃出去,你偏不信。三天的时间你不要,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告别。”
云景天诡诈的眸子被夜染上了可怕的颜色,他盯着云梓琛那张已经出离愤怒的脸,大喝一声,
“来人,把人给我拿下!
”
“谁敢?”
云梓琛横扫一眼众人,云景天带来的府兵看看云景天,又看看云梓琛,愣是没人敢动了。
云家的大小两个主子,哪个也不敢得罪。
云景天冷笑一声:
“琛儿,看来你是逼我把那个秘密告诉她啊!”
“父亲,我打赌你不敢说,于你没有好处的事,你怎么会做?”
云梓琛始终安然地坐在马车上,与云景天对峙着。
明明是容貌相似的父子,此刻看起来却如宿敌。
云梓琛知道云景天所谓的秘密是什么,就算他告诉云梦牵,她才是儿时与玄苍拜过天地的小新娘,他能得到什么?
以他现在与漠北的关系,就不怕玄苍知道后与他决裂吗?
云景天良久地审视着云梓琛,最后表情终是有了一丝松动,嘲弄的笑了一下:
“好,算你赢了。”
他的确不敢说,为了让玄苍继续站在他这边,他必须让玄苍一直认为云梦蝶才是他的小新娘。
云梓琛毕竟是他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后人,他左右不能把云梓琛杀了。
所以想逼他放弃云梦牵,只能智取,不能武斗。
他双眉微挑,眸中闪过一丝绝然:
“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你
要不要听过后再做决定?”
他微微俯下身子,逼视着云梓琛。
云梓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也有最后一招:
“父亲,谁心里还没存着几个秘密?我这里也有一个关于你的秘密,你想不想听听?”
望着云梓琛眼里那抹决绝,云景天意识到了一丝危险。
都是久经沙场的人,对方的话是真是假,不难判断,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今日是解决这件事的最好时机,他不能再错过。
“都给我退下。”
云景天一声令下,他带来的府兵通通退至十丈开外,保证两人的对话没有第四个人能听见。
云景天眸光淡淡,深不可测:
“说吧,你知道了什么?既然敢跟我谈条件,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一想到这个秘密,云梓琛的良知便让他气得心脏颤抖,牙根发痒:
“私运铁矿,私建冶铁场,打造兵器,私通漠北,如此通敌叛国、大逆不道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以为云景天会震惊、会惊慌失措,毕竟这是能掌握他生死命脉的秘密。
可谁料,云景天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不屑的笑了一下,淡淡道:
“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