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嫁给南流晔之后来过奕福宫,似乎也是太后寿宴之后,因为她给太后准备的寿礼惹怒了南流晔,宁妃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美其名曰教她规矩,便把她带到了奕福宫,上来就是一个巴掌,打得她头晕眼花。
再后来,南流晔兽性大发,在宁妃的寝宫里就虐打她,最后自然躲不过被强迫的命运。
不得不说,宁妃在纵容儿子这一方面,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柔贵妃从小就对南流渊要求严格,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向来是泾渭分明,奖惩有度,所以才造就了今天的南流渊,人人心中最合适的太子人选。
璃妃虽然没像柔贵妃那样对南流简严格要求,但她起码会告诉南流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事情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什么事情却必须要服从规矩。
而在宁妃的眼里,似乎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要是她想做的、想要的,只要是她的儿子喜欢的、希望的,她通通都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有其母必有其子,这话一点也没错。
站在奕福宫的宫门口,看着夕阳的余晖洒满了这座偌大的囚笼,云梦牵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美感。
整个奕福宫似乎都被阴
谋笼罩着,哪怕里面的一花一草仿佛都正在冲她阴险地笑着,叫人毛骨悚然。
“长宁郡主,请吧。”
小内侍虽然笑容可掬,却是绵里藏刀。
云梦牵的心往下沉了沉,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可她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能相安无事地把碧春带回来还好,若是宁妃有意为难,她便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期待太后派人来救。
随小内侍走进奕福宫,她被直接带到了正堂。
毕竟是妃子的宫殿,正堂里富丽堂皇,处处都是耀眼的摆设,彰显着宁妃身份的尊贵,不仅华丽,更是代表了皇上给她的荣宠。
“长宁郡主请稍候,奴才这就去请宁妃娘娘。”
小内侍把她晾在了正堂中央,便往暖阁里去了。
从进入奕福宫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碧春,奕福宫里一派悠闲自在的景象,哪里也看不出是发生过大事的模样。
不过宁妃倒是姗姗来迟,她出来的时候,脖子上缠着白色的纱布,被人搀扶着,保养得宜的脸上,颇有几分病里西施的味道。
看着宁妃,云梦牵便想起了前世的情景,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一次次的掌掴,南流晔都不珍惜的人,宁
妃又怎么会看得上?
云梦牵的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恨意。
可碧春在宁妃的手上,哪怕云梦牵再不愿意,也得在人前矮下身子。
她对着宁妃深深一福,恭敬道:
“长宁给宁妃娘娘请安。”
宁妃生了一双典型的丹凤眼,细长的眼尾直插云鬓,看起来十分凌厉傲人。
她平日里就算笑起来,因着那双眼睛都看不出几分柔情,若是厉害起来,那便更是雪上加霜。
此时她倒是没笑也没恼,不过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走到上首坐了下来,一手支着额角,眼睛微眯着,看起来十分难受。
云梦牵始终站在正堂中央,宁妃没赐座也没叫人奉茶,看来是成心晾着她。
宁妃坐下后许久都不说话,看来是等她先开口了。
越是着急的人便越会落了下风,可云梦牵没办法,事关碧春,她不能不急。
于是她率先开口道:
“宁妃娘娘可是病了?”
宁妃呻吟一声,故作虚弱道:
“亏得长宁郡主还知道问候一声,本宫今日可是差点命丧人手啊!”
“哦?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胆敢在皇宫里行凶?”
宁妃口中的那个人,说的自然是碧春。
可单凭宁妃一面之词
就让她相信,宁妃想的也太简单了。
宁妃吊着眼梢,继续做作道:
“起先本宫也是不信的,所以当那个丫头朝本宫撞过来的时候,本宫人还懵着,直到那丫头将本宫撞倒,骑在本宫身上要掐死本宫,本宫才意识到她竟要杀死本宫,实在是太可怕了……”
宁妃说到这,连忙用手抚着胸口,泫然欲泣似的,
“本宫直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若不是这帮奴才反应的快,恐怕郡主是再也见不到本宫了!”
看着宁妃那矫揉造作的模样,云梦牵不免觉得可笑。
在宁妃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胭脂的颜色煞是好看,她可没看到一丝心有余悸的痕迹。
不过宁妃没有成为她的婆婆,倒是比前世的时候客气了几分。
她暗暗冷笑,又问道:
“宁妃娘娘可审问过那人了,为何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闻言,宁妃的眉眼立刻凌厉了几分,尤其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似刀一般闪着寒光:
“这可就要问问郡主了,那个唤作碧春的丫头可是郡主的人,难道不是受了郡主的指使?”
果然没安好心。
事已至此,看来今日她和碧春是不可能轻易走出奕福宫了
。
宁妃非要诬陷碧春的目的何在,她如今还摸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拖延时间。
“宁妃娘娘慎言,长宁与宁妃娘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指使丫鬟行凶?”
宁妃的目光又凌厉了几分:
“难道不是郡主因着定南王的事怀恨在心,想要伺机报复本宫?”
她对定南王的事怀恨在心?
云梦牵微微一笑:
“宁妃娘娘此言差矣,定南王的确三番两次想要强迫长宁,但他并未得手,最后一次还被一个神秘人打伤,要说怀恨在心,恐怕应该是宁妃娘娘对长宁怀恨在心,长宁对宁妃娘娘向来只有敬重。”
宁妃的脸色猝然间就变了,她身体前倾,唇边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你这么说,是怀疑本宫撒谎了?”
说罢,她突然一拍扶手站了起来,从上首朝云梦牵走了过来。
她在云梦牵面前站定,一把扯掉了脖子上的白纱,叫嚣道:
“给本宫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云梦牵定睛看去,宁妃白皙的颈部,赫然有两道新鲜的血痕。
不难看出,这是被利器刮伤的,如果她硬要说是碧春动手掐了她,那么这两道就应该是碧春的指甲刮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