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梓琛的眼中有泪光闪动,云梦牵知道,相较于对她的担忧,他更多的是自责。
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云梦牵很快镇定下来,安慰道:
“哥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是不是他?”
话未说完,云梓琛已然站起身来,拔出佩剑直指地上的南流晔。
那架势,只要云梦牵承认,他便会不顾一切地去杀了他。
云梦牵担心云梓琛做下不可挽回之事,忙拉住了他的手,带着几分哀求道:
“哥哥,你听我说,刚才那面具人来得及时,他什么都没有做,真的,我毫发未损,不信你看!”
面对已经狼狈不堪的南流晔,云梓琛眼中那抹杀人的戾气又腾了起来,一如当初面对冯青、高培二人那般。
“哥哥,别冲动,他是天羽的皇子,即便犯了错也该由皇上亲自动手,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云梦牵苦口婆心,
“因为南流晔,不值得。哥哥,就算为了我,如果你出了事,谁来保护我?”
最后一句话,终是打动了云梓琛。
他握着佩剑的手一松,长剑“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俯下身,将云梦牵拥入怀中,泪水无声地没入她的发丝。
“对不起,牵牵,对不起
……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来晚了……”
他明明已经将宋芷兰的马车驾得快要飞起来,匆匆将她送回府后,甚至来不及说声“告辞”,便策马匆匆往回赶,却没想到,还是让云梦牵遭遇了意外。
“哥哥,不是你的错。人心叵测,谁也想不到,时隔许久,定南王竟还会对我存了这样的心思。错的是他,从来都不是我们。”
云梦牵任由云梓琛抱着,轻声安慰着他。
她不想让云梓琛出事,她要毁了云家已经很对不起云梓琛,不能再让他因她而犯下死罪。
斩杀皇子,等于通敌叛国,只有死路一条。
“对不起……”
云梓琛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抱得云梦牵越发紧了。
这时,南流晔的哀嚎声渐渐减弱,虚弱地朝着云梓琛喊道:
“送本王回定南王府……云梓琛,本王命令你,赶快送本王回去……”
云梓琛用力闭了下眼睛,将泪水逼回。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步一步走向南流晔。
“云梓琛,本王命令你……”
南流晔的脸色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得煞白,冷汗打湿了鬓边的发,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身上一袭青衫早已被血水浸透。
他捂着下身,满手是
血,像只虫子一样蜷缩在地上,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
云梓琛走到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对他从始至终的恨意在这一刻暴发出来。
他抬起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朝着他已经断掉的命根子踩了下去。
“啊……”
南流晔痛不欲生的哀嚎响彻在京都的夜空。
云梓琛在他的伤口上重重地碾了又碾,连余浪都看不下去,皱着眉转过了身。
这得多疼啊!
云梓琛收回脚,咬牙道:
“若你再敢靠近牵牵,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说罢,云梓琛转身走向云梦牵,将她抱到马背上,他随后翻身上马,将她紧紧拥在身前,策马而去。
南流晔望着他们,脸疼到变形,汗水混着血水滴落到泥土里。
冰冷的夜,只剩下苟延残喘却仍旧嚣张的声音:
“云梓琛,云梦牵,我不会放过你们,永远不会……”
………
碧春醒来时,人已经在梧桐苑了。
她躺在床上,只听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姐姐!”
猛地睁开眼睛,她大叫一声惊坐了起来。
“碧春,我在这里。”
眼前是云梦牵的脸,她轻抚着她的脸颊,怜爱地看着她。
碧春慌乱地拉过云梦牵的手
,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察看一番,终是一把抱住了她:
“姐姐,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碧春哽咽到说不出话。
云梦牵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我没事,没事……”
碧春哭着道:
“姐姐,都怪我不好,都怪我没本事,保护不了你,我怎么这么笨啊!”
“不怪你,怎么你与哥哥都这么喜欢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难道这世上有山匪、有强盗,还有像南流晔那样的小人,都要怪你们吗?是坏人做错事,怎么反倒是好人的错?”
“姐姐……你不用安慰我了,但凡我像玄苍王子那么有本事,也不会让你……”
不知不觉,碧春又说错话了,她又提起了玄苍。
可云梦牵却像没听到一般,只是看着她微笑着。
也只有在面对碧春时,她才能露出这般情真意切的笑吧?
“对了姐姐,你说你没事,那后来是如何脱身的?我见定南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还以为你逃不过……”
碧春马上转移了话题,急切地问道。
回想起后来,云梦牵也是心有余悸:
“后来,是面具人及时赶到,救了我。”
“面具人?”
碧春瞪大了眼睛,想起望江楼用丝带救了云梦
牵的面具人,不由道,
“姐姐你是说,在望江楼里出现的那个面具人?”
云梦牵点头:
“对,就是他。”
说到面具人,主仆俩同时沉默了下来,可怀的却是同样的心思。
片刻之后,碧春问道:
“姐姐,你说这个面具人会是谁?公子说那几个纵火犯也是面具人抓到送给他的,望江楼里,当姐姐出现危险时,也是他在千钧一发时出手相救,还有今晚,又是他救了姐姐。我怎么感觉他好像一直在您的身边,每当您陷入危险时,他便会及时出手,好像他就是专门为姐姐而来的。他武功高强,只穿黑衣,来无影去无踪,好像世上根本没有这么个人,可偏偏他又是真实存在的……”
碧春低头思忖片刻,眼睛忽然一亮,
“姐姐,你说这个人武功如此高强,不会是玄苍王子吧?”
“他?”
云梦牵声音轻轻的,心中不由得开始拿玄苍和那个面具人做比较。
他们同样身形高大,同样武功高强,可玄苍惯用马鞭,面具人却手持长剑。
还有,玄苍身上有他独特的味道,那是一种她无法形容的味道,专属于他的味道。
而面具人身上,带着浓烈的檀香,密密地将人包裹,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