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看了看,见无人,杏儿立刻将两个门牌又对调了回来,这才示意吉胡觅雪可以进去了。
没有敲门,吉胡觅雪一鼓作气推开了房门,抬脚便迈了进去。
杏儿紧随其后,关上了房门,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一进门是外间,当中摆放着桌椅,窗边伫立着衣架。
外间无人。
只一眼,吉胡觅雪便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白色狐裘,正是云梦牵的那件。
即便是她一手设计的好戏,可是亲眼目睹这一幕,她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云梦牵,你这个贱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解释?”
吉胡觅雪边说边往里间走,想到她马上要将南流简与云梦牵捉奸在床,即使是利用,但她心底竟仍然存了一丝希望。
她希望南流简不会背叛她,那样的话,是不是证明他还是有一点点在乎她的?
可是刚刚走了几步,里间便匆匆忙忙地走出来一个人。
她的脚步顿住,看着眼前衣着整齐的南流简,她先是惊诧,随之而来的便是习惯性的畏惧。
因为爱他,因为怕他不喜欢她,所以她时刻小心翼翼,畏惧而卑微。
南流简在看到她时,脸上除了震惊,就只剩眼底藏
不住的怒意。
“你刚才说什么?”
南流简站在里间的门口,平日里说话总是温静和蔼的公子,此刻有如满弓上的箭,气势凌厉而骇人。
吉胡觅雪吓得浑身一抖,脚步下意识地后退,满眼惊惧:
“我……我……”
她刚才说云梦牵是贱人,还说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摆明了就是来捉奸的。
可是此刻面对南流简,她刚才的怒气与正义凛然却顿时被削减了大半。
直到撞上身后的杏儿,杏儿用手掌撑住了她不断后退的身体,并适时在她耳边提醒道:
“小姐,别忘了您是来做什么的。”
吉胡觅雪经杏儿一提醒,刚刚泄掉的斗志又立刻昂扬起来:
“我……我说光天化日之下,王爷与长宁县主共处一室,孤男寡女,成何体统?外面宾客众多,而我就在这里,若此事传了出去,王爷让我的脸面往哪放?好,就算我的脸面不值得王爷去顾忌,那长宁县主的名节呢?此刻望江楼里聚集了众多京都的世家子弟与名流,王爷却与长宁县主在此厮混,若是被人发现,王爷乃皇子,无人敢诟病,可长宁县主的名节怕是就要毁在王爷手上了!”
南流简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凝视着吉胡觅雪,不动声色地问道:
“吉胡小姐这一番话,像是有备而来。所以,那张字条是你叫人送的?”
吉胡觅雪没想到,被她抓住把柄,南流简非但不慌不乱,反而能如此冷静地分析问题所在,着实将了她一军。
她的目光闪烁着,心虚地反问道:
“什么、什么字条?”
南流简冷笑:
“那张字条上写着,要我来天字二号房一会,有要事相商,却没有落款,那字迹虽模仿长宁县主的笔迹已有八分相似,但以我对她的了解,一眼便知这不是她亲手所写。再者,我进入天字二号房时,并无任何人看到,若这字条非你所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吉胡觅雪的心里越发慌乱了,原本应是她占上风的,也应是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他的,怎么却完全是反过来的?
心脏咚咚咚的狂跳着,她紧张道:
“是……是杏儿从天字一号房出来时,正巧看到你进入了天字二号房。”
“哦?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长宁县主也在此处的?”
南流简看着她,忽然像在看一个笑话。
面对南流简的眼神,吉胡觅雪感觉自己已经被拆穿了。
她的身子在逐渐发软,感觉
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不由得转脸看了杏儿一眼。
那一眼里,满是求助。
杏儿救李桃儿心切,当即回道:
“回王爷的话,奴婢送了医士去天字一号房,返回大堂的时候,听闻云指挥使要找长宁县主,云指挥使因奴婢而被烫伤,奴婢心里实在愧疚,便想追上长宁县主请求她的原谅,可是没想到却亲眼看见长宁县主进入了天字二号房。奴婢心里惦着我家小姐,怕酿成大错,这才将此事告诉了小姐……”
“这一切……还真是巧啊!”
事已至此,再不用多说,南流简已能想到这所谓的巧合,统统是人为。
可他想不通,吉胡觅雪如此算计他与云梦牵,究竟是为何?
难道只为了梧桐苑那天的闹剧,而打算报复吗?
此事若传了出去,固然对他与云梦牵的名声有影响,可吉胡觅雪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一步步走向吉胡觅雪,审视着她心虚慌乱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
“所以,你制造这些巧合的目的,是什么?”
南流简气势逼人,吉胡觅雪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身体撞到桌子上,终是堪堪停住。
“什么、什么我制造的巧合?”
因为心虚,吉胡觅
雪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明明是王爷与长宁县主在此偷情,怎么反倒成了我的过错?王爷,这一次,你休想再恶人先告状,也休想再为长宁县主开脱。王爷也不想想,若是此事传了出去,长宁县主与我的未婚夫在此厮混,她日后还能在京都待得下去吗?”
南流简顺着她的话道:
“她待不下去,正合我意,我正愁找不到带她离开的理由呢!”
“王爷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吉胡觅雪没想到,在她眼里被视为生命的名节,在南流简与云梦牵的眼里却是一文不名。
愤怒、委屈,让她崩溃地哭喊起来: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在这里跟那个贱人厮混,怎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把我们的婚约置于何地啊?”
南流简冷笑一声:
“吉胡觅雪,你今日苦心算计我与长宁县主,为的不就是毁掉我们的婚约吗?我南流简向来敢做敢当,若我与牵牵真的做了什么,即便负了天下人,我也不会负她!区区名节,何足挂齿?”
吉胡觅雪惊呆了,泪水不知不觉地跳出眼眶,她失魂落魄地喃喃着: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