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
“那根银针,我在迷雾山上遭遇天问阁刺杀的时候,曾经见过。”
“迷雾山上?”
她的眉头骤然锁紧,她只去过一次迷雾山,那对她来说就是地狱。
他进一步解释:
“就是你去芳华泉沐浴那晚。”
也是晚上?
不知为什么,想到那天晚上他也在迷雾山上,她的心脏猝然紧缩。
芳华泉里的血腥味又充斥在脑海里,她心慌地揪住了裙摆,呐呐道:
“所以那晚你也在迷雾山上,还受了伤?”
“是。”
他毫不迟疑地承认。
虽然知道她在怀疑什么,但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要说清楚。
他不是芳华泉里的男人,他更不能让她以为他就是芳华泉里的男人。
她对那夜芳华泉里的男人恨之入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他承受不起这样的误会,与其让她猜疑,不如干脆说清楚。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然后呢?”
“我被箭射中,那箭上淬了软筋散,为了躲避追杀,我逃进了解忧泉。”
她几乎已经跳到嗓子眼儿的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倏然落了回去:
“解忧泉?不是芳华泉?”
他笃定道:
“自然不是。”
不知为何,在听到他否定的答案后,她居然松
了一口气。
这才发现,她的潜意识里,非常害怕那个人是他。
不是他,真的很好。
想想也是,怎么可能是他,他中了软筋散的毒,应该浑身无力,怎么还能强迫她?
而那晚的人,明明身强体壮、力大无穷……
她恨那个晚上!
“其实那晚……”
玄苍犹豫着,要不要将那晚在解忧泉里发生的事告诉她,因为爱她,所以不想对她有所隐瞒。
可是刚刚开口,却被她岔开了话题:
“我记得你伤在左胸,伤口好像很深。”
他知道,她不想提那个晚上,才故意岔开话题。
他索性也不再提起,也许……遗忘,才是对那晚最好的祭奠。
他走近她,玩味地看着她的眼睛:
“记得这么清楚?”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赤裸着上身,自然记得清楚。
她懒理他的戏谑,自顾说道:
“因为我当时就在想,那箭伤看起来并不浅,甚至波及心脏,而你却安然无恙……”
话未说完,他忽然一把撕开了胸前的衣襟,壮硕的胸膛就这样袒露在她面前。
她还来不及脸红,他便已将她揽进了怀里,把她的头按在了他的胸前。
“你要做什么……”
“嘘!”
他制止了她说话,只是抱着她,
不让她移动。
“仔细听。”
她被迫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是滚烫的,她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心跳,强劲有力,跳得很快。
如他所言,她听得很仔细。
听了一会,她刚想问他有什么问题,却发现……这心跳怎么似乎有些不太对?
她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将掌心贴在他的左胸上……竟然没有心跳?
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明明听得到他的心跳声,怎么会没有心跳?
她又抬起了左手,试探着将掌心贴在了他的右胸上……强烈的心跳穿透胸腔撞击着她的掌心!
她简直被这个发现惊呆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轻易感知,慵懒喑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缓缓流出:
“被你发现了。”
她因为这个发现而持续震撼着,仰脸看向他:
“你的心脏……”
“我的心脏长在右侧。”
他毫不隐瞒。
她的心狠狠一震。
他是漠北战神,心脏长在右侧,这对他来说是可以保命的天大秘密,他怎么能轻易就告诉了她?
如果她是他的敌人,知道这个秘密,就是可以杀死他的最锐利的武器。
怪不得他伤在左胸,正中常人心脏的位置,却能安然无恙。
原因竟是如此!
她故作镇定道:
“从前只在话本子里看到过,有人心脏生在右侧,但我从没想过,这竟会是真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这是漠北战神天大的秘密,只有你知道……”
这样天大的秘密,只有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把命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这该是怎样的信任与笃定,才能做到的?
因为前世与今生的恩怨,因为她早已做好了死去的打算,所以这一生,她绝情绝爱。
即便在听到了这种比“天不老、情难绝”更贵重的誓言后,本能地,她仍旧选择了逃避。
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她想逃开他的桎梏,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故意提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存在,道:
“我不相信在你与云梦蝶拜了天地后,你就没有告诉她,这可是最好的定情信物……”
“没有。”
他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她,将她揽得更紧。
“我说过,只有你知道。”
她还想继续用调侃来掩盖自己的心慌,可是渐渐僵硬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我知道了漠北战神天大的秘密,是不是证明,别人杀不了你,只有我可以?”
他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中,不让她再挣扎分毫,抵着她的额头低喃道:
“我不会给别人这
样的机会,你……例外。”
即便云梦牵再怎么逃避,可她却无法忽视此刻那慌乱的心跳。
尽管前世今生与这个男人有过种种不堪的牵绊,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在抑制不住地为他心动。
理智在一点点瓦解,他们明明应该是对立的,可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这辈子只给你一个人,满意吗?”
他暗哑的嗓音又低低地落下来,字字句句砸在她的心上,让她无处可逃。
“还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他始终抵着她的额头,不肯放开她。
是啊,他把命都交给了她,还有比命更重的承诺吗?
她的心狂乱地跳着,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低地道:
“我信与不信,有那么重要吗?”
“信任,是爱的开始。”
又是爱!
她的头垂的更低了,在他看不到的眼睛里,充斥着羞涩与窘迫:
“你们漠北人都像你这般豪放吗,整日把爱字挂在嘴边?”
“我也不想,是你逼的。”
平日里冷沉的声音,此刻柔软得像山间的泉水,蕴含着满满的爱意与情欲,缓缓流进她的心间。
她像被蛊惑了一般,咬着唇说道:
“其实在初六那天,我许过愿。”
“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