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又会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夺走她的呼吸，直到她浑身无力。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
狠狠地吸吮了一下她的唇瓣，他便放开了她。
马车内回荡着那一吻的暧昧声响，缱绻了一室的温柔。
他堪堪与她拉开一道缝隙，强势地重复道：
“你哭了，为我哭的。”
“你……”
她想反驳，竭尽全力地反驳，可他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身子往前一探，他再一次突袭了她的唇。
她拼命地往后躲闪着，却在她的头就要撞上身后的马车壁时，他的一只手精准地伸到了她的脑后，让她感受不到一丝痛楚。
他扣着她的后脑，似要将她的唇瓣揉碎，通通融入他的口中，化进他的血液里。
她说他是个无赖。
他承认，他就是个无赖。
每每面对她时，他只想当个无赖、强盗。
看着她为他落泪，看着她为他手忙脚乱、不再理智，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碰她。
她骂他什么都好，只要她一直都在，什么都好。
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刻他有多么害怕，眼看那把长刀要落在她的身上，他正往这边赶来，却什么都不敢做。
如果将马鞭朝那人击出去，误伤了她怎么办？
如果因为出招耽误他的速度，救不下她
怎么办？
因为在乎，所以多了平日里根本不会有的顾虑。
那一刻他在想，只要她活着，什么都好。
所以情急之下，他拼命往她身边赶，哪怕替她死！
他宁可那一刀落在他的身上，也不要她伤了分毫。
如今看到她完好无损地在他面前，看到她的眼泪，一切都是那么值得。
“唔……”
她似从前的每一次一样，拼命地反抗着，推打着，却都推不开、打不走这个霸道的男人。
除非他主动放开，否则她没有一次能赢过他。
吻了好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却抵着她的额头，彼此的呼吸纠缠着。
他嗓音暗哑道：
“别为我哭，我会心疼。”
明明她是恨他的，明明她是气他的，可他的话偏偏又没头没脑地冲撞了她的泪腺，瞬间将她羞愤的情绪击垮，泪水又不安分地流了下来。
“玄苍，你是不是有病？你心疼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心疼！你这么无聊，不如好好心疼心疼你背上的伤，它不疼吗？那么长的伤口，鲜血淋漓，不疼吗？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没有感情，我不需要你的心疼，不需要……”
她哽咽着，早已过了爱流泪的年岁，也告诫自己不再流泪。
可是这一刻，眼泪却不听她的话，自己跳出
眼眶。
他受伤了，前世留给她的七七四十九刀，他刚刚还了一刀，她应该高兴才对，她应该笑才对，为什么会流泪？
这一刻，她恨玄苍扰乱了交易，恨自己不争气的眼泪，恨这场没头没脑的重生。
她的眼泪让他心里一疼，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他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珠，灼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面颊：
“我不疼，一点也不疼……”
他吻掉她脸上的泪，带着咸涩的味道，再一次含住了她的唇。
她忘了挣扎，闭上眼睛，他背上那道长长的伤口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鼻腔里又一次充斥着血腥的味道，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画面里，都是他。
“爷，人抓回来了。”
马车外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车厢内的一切，是和坦。
“你别出来。”
玄苍叮嘱道。
他放开了她，心疼地为她拭干脸上的泪，却又不舍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这才掀开幽帘下了马车。
马车外，一名男子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被塞上了破布，一见到玄苍便双腿发软，直接跌坐在地，嘴里发出“唔唔”声，竟然哭了！
“你？”
玄苍的声音传来，显然他认识这个人。
云梦牵好奇地悄悄挑开幽帘，马车外正在哭泣的男人，竟是吉胡明思
！
他就是一直跟着他们的人？
不是两个人吗？另一个呢？
正疑惑着，就听和坦道：
“爷，原本是两个人，还有一个应该是他的小厮，没逮到，让他给遁了，应该会回去报信。”
玄苍眼眸微眯：
“带回去。”
“是。”
玄苍发话后，反身又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因为抓到了吉胡明思，云梦牵开始有了心思。
“你说有人一直跟着我们，是吉胡明思？”
她问道。
玄苍简单直白地给出了一个字：
“是。”
“他为什么跟着我们？”
云梦牵追问道。
玄苍淡淡勾唇，眼中露出一丝轻蔑：
“大概想看看他的钱花得值不值。”
云梦牵心思一转，马上便明白了玄苍话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今日天问阁的人是他找来杀我们的？”
玄苍看着她，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吉胡明思？
云梦牵迅速在记忆中搜索起来。
无论前世今生，她与吉胡明思之间几乎没有交集，更没有恩怨。
若非说有恩怨，也是她与吉胡觅雪之间的恩怨，与吉胡明思何干？
她不由得想起了刚才贺兰宣朗说过的话，在定南王府的赏梅宴上，她几乎得罪了所有的京都世家贵女，尤其是吉胡觅
雪和凌初之。
难道吉胡明思真的会为了吉胡觅雪而不惜买凶杀人？
想来想去，她道：
“为什么？他想杀你还算理由充分，因为你三番两次给他难堪，而他那个人又最好面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报复于你。可是我呢，我又没得罪过他？”
玄苍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玩味，不假思索道：
“你得罪过他的妹妹。”
云梦牵自然明白，为何提到吉胡觅雪，他就会这般看着她。
她却不动声色道：
“据我所知，他们兄妹俩平日里关系并不亲近，吉胡明思没有必要为她冒这么大的风险。”
“也许兄妹俩都有份。”
玄苍道。
想起吉胡觅雪，她不由得想到了南流简。
南流简是一个那样良善的人，良善到放不下她，宁可选择日日买醉，也不来打扰她。
一如前世，他循规蹈矩，从不越雷池一步，也从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违背任何原则。
直到她死去，他都只会站在城门下哭泣，却束手无策。
这样的他，良善得甚至有些软弱。
然而吉胡觅雪与前世相比，却是狠毒得有些让人刮目相看了。
她冷冷道：
“买凶杀人，若是恒阳王知道了，恐怕她这辈子都别想嫁入恒阳王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