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新之的脚就要到达云梦牵肚子,却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两人的身旁。
在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之际,一只大手猛地握住了新之的脚踝,用力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随着新之的一声惨叫,脚踝被扭断。
新之整个人也突然像只被拔了毛的母鸡,瘫软在满地的碎片上。
“啊……”
整个沉鱼阁里,只听得到新之痛苦的哀嚎。
如今,现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甚至忘了呼吸。
看着新之已然不能动弹的右脚,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脚踝都跟着隐隐作痛。
再抬眼看去,来人一身玄衣,坚毅的面庞上冷漠如冰。
黑发高高束起,那特有的乌木珠子,不是漠北的发饰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
“玄、玄苍?”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
却没想到,玄苍先是看了一眼云梦牵,随后拿过她手里的步摇。
他见云梦牵紧紧蹙着眉头,脸色也是苍白一片,不禁眉心一紧。
他迈出一步,挡在她的身前,背对着新之,手里的步摇忽然往后一甩。
只听得一道重重的闷哼,沉鱼阁里顿时安静下来,再也听不到新之的哀嚎。
围观的众人已然傻了眼。
再看新之,那
支步摇,竟然深深地钉进了她的小腹里。
唯剩步摇上面的红宝石流苏,在她的小腹上摇曳着,晃了人的眼。
有鲜血渗出,顺着伤口周围渐渐蔓延。
玄苍明明背对着新之,距离她几步之遥。
可是他的后脑勺却像是长了眼睛,无论精度、准度、力度,都掌握得刚刚好。
新之倒在地上,缓缓地撑起上半身,看着小腹上的步摇。
起初不敢相信似的,直到疼痛清晰地传来,她才疯狂地大叫出来:
“啊……杀人了,杀人了!”
云梦牵的视线一直被玄苍遮挡着,所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听到新之的喊声,她的眉头下意识地越蹙越紧。
如果玄苍真的杀了新之,南流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里毕竟是天羽,就算他是再厉害的漠北战神,在天羽依旧是孤立无援。
“你……”
她想说些什么。
他却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
她呼吸一窒,下面的话也堵在了口中。
随后,他抬起双手,两根拇指按在她的眉间,将她眉间的褶皱一下一下地抚平。
她终于不再皱着眉头了,他好似才满意了些。
继而转过身,看着地上的新之,冷道:
“死不了,只是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
“
你、你说什么?”
新之忍着疼,虚弱地问道。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玄苍淡淡地扔出几个字:
“你没听错。”
刚才若不是他及时出手,云梦牵的孩子就没了。
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公平。
瘫软在地上的新之,哪怕身体上的疼痛撕心裂肺,却都不及玄苍这一句话来得更加让人崩溃。
她不能生孩子了?
“啊……”
她疯了一般的大叫起来,整个人已经肝胆俱裂。
她不过是一个侍妾,在王府里本就没有任何地位,那不过是南流晔的所有女人里身份最低贱的。
原想着南流晔宠着她,她借机会生下孩子,也许身份就会不一样。
可是如今……
不,她接受不了!
“玄苍,我杀了你……”
新之在丫鬟的搀扶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从地上抓起一支金钗,作势就想要朝玄苍刺过来。
玄苍却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南流晔身上,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却又像在赤裸裸的挑衅。
只见他脚尖微微一动。
刹那间,一块玉佩的碎片朝新之的手腕飞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新之的手腕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那金钗也脱手掉在地上,与
满地的狼藉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鲜血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新之狼狈得像只野狗,任人打骂,却毫无还手之力。
再看躲在一旁的陈瑜。
他看看新之,又看看玄苍,登时两腿一软,就地跪了下去。
漠北战神?
不,死神!
他刚刚都说过什么来着?
怎么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不仅贬损了云梦牵,好像还说了这位漠北战神的坏话……
对面的南流晔,死死地盯着玄苍,一双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新仇旧恨让他红了眼。
他往前迈出一步,咬牙切齿道:
“玄苍,你胆敢伤我的人?”
玄苍高大的身躯挺立在云梦牵身前,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
他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下巴微微抬起,目空一切地睥睨着眼前的人。
与其说他的冷漠让人畏惧,不如说他目空一切的样子更加让人愤怒。
声音沉静,却依旧是那样的冷:
“我没让她死,已经给你留了面子。”
“你说什么?”
南流晔瞪着猩红的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怒极反笑,南流晔忽然掀了掀唇角:
“好,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愁找不到机会跟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新账旧账
一起算!”
“旧账?”
玄苍当然知道他所谓的旧账是什么。
不过提起这笔旧账,他倒是很惬意:
“你得跟你父皇去算。”
“你……”
南流晔愤然地指着他,却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玄苍与云梦牵对外是皇上赐婚,谁敢找皇上算账?
那就是找死!
只听玄苍又道:
“这笔新账,是得好好算算。”
新账,指的当然是眼前沉鱼阁里的这笔账。
南流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确很生气,只不过他觉得玄苍的行为着实可笑。
他无语地笑了起来,指着玄苍道:
“你打伤了我的人,我没找你算账,你倒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笑罢,他忽然冷了脸,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高声道:
“来人,漠北质子打伤我天羽子民,把他抓去送官!”
呵……
好大一顶帽子!
在场的皆是天羽子民,无论之前谁对谁错,谁活该、谁倒霉,只要最后落到民族大义上,多数百姓还是愿意当忠君爱国的良民。
南流晔的一句话,顿时让围观众人跟着起哄。
自家皇子在此,哪有维护他国王子的道理?
哪怕大家心里其实也觉得,玄苍的出现,让人感觉挺爽的。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缓缓攥住了玄苍身后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