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牵看了云梦蝶一眼,道:
“昨日,姐姐深夜去找玄苍王子饮酒,她明知玄苍王子已然是我的夫君,却枉顾礼义廉耻,明里暗里勾搭。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便这般不知羞耻,若是传了出去,给云家丢脸的人,可就是姐姐了。所以女儿想请父亲对姐姐严加管教,不要再出现昨夜的事情,以免落人口实,影响姐姐将来议亲。”
“你……”
云梦蝶一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她没想到,昨夜之事,云梦牵居然知道了。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玄苍告诉她的?
一想到昨夜,她在那样的情况下对玄苍献身,可玄苍居然将她打晕了。
当她醒来后,整个身体都被泡在一大桶冷水里,柳姨娘说是玄苍让和坦将她送回来的,还说让她用冷水帮她沐浴。
看来,玄苍什么都知道,可他却选择了不要她。
这于她来说,是天大的耻辱!
云梦牵都知道了,所以她是在嘲笑她吗?
可恶,可恶至极!
可是当着玄苍的面,她必须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若是让玄苍以为那药是她下的,那他会如何看她?
她又啜泣起来,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委屈道:
“我议亲?我议什么亲啊?我这生非玄苍哥哥不嫁,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妹妹怎能如此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妹妹抢了我的玄苍哥哥在先,望江楼一事在京都里传得沸沸扬扬,难道不知
羞耻的人不是妹妹吗?”
云梦牵冷冷一笑,嘲弄道:
“那就只能怪姐姐放不开了,五岁拜了天地又怎样?还不如望江楼一聚,那么如今被赐县主、与玄苍王子和亲的人不就是姐姐了?”
放不开?
她不是放不开,而是放开了,可玄苍却将她推开了。
所以,玄苍口口声声说认定的人是她,却转身要了云梦牵吗?
他要了云梦牵,他只要了云梦牵!
她嫉妒得快要爆炸,死死地捏着帕子,大哭道:
“你……你不要脸!竟说得出这种话,你不配做玄苍哥哥的王子妃!”
“都给我住口!”
云景天突然出声喝斥,
“玄苍王子还在这里,你们两人如此争风吃醋像什么样子?”
柳姨娘见云景天动了怒,忙上前去打圆场道:
“夫君息怒,古有飞燕合德亲姐妹共侍一夫,这梦蝶和妹妹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也不为过,何况玄苍王子如此出众,又有谁会不喜欢呢?不如夫君做主,就把梦蝶一同许了给玄苍王子,左右他们两人从小就拜了天地,彼此早已认定终生,如今县主已是正妃,梦蝶是宁可做小也愿意跟着玄苍王子的,不如就让梦蝶去帮衬着县主,她们姐妹共同服侍玄苍王子,说不定能成就一段千古佳话呢!”
云梦牵却着实听不下去了:
“柳姨娘,如今王子妃是我,你要求也该求我啊,去求父亲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父
亲可做不了我王子府的主。”
话音落下,屋内顿时陷入沉默。
因为谁都知道,不管别人多么努力,只要玄苍和云梦牵不点头,这件事就是不能成。
除非皇上再下一道圣旨,将云梦蝶赐给玄苍,只可惜,一个庶女,皇上根本不会为她费心。
柳姨娘看着云梦牵,恨得牙根发痒。
她总算知道云梦牵为什么非要嫁给玄苍了,因为她只需把握住玄苍,就能将她们母女拿捏得死死的。
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若不是还要留着她的命,她真恨不得杀了她。
可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亦为了在云景天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她还真求了。
她咬了咬唇,哽咽道:
“县主,你也知道,你姐姐五岁的时候就与玄苍王子拜了天地,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可是谁也没想到,一道圣旨下来,棒打鸳鸯,玄苍王子居然会与你和亲。姨娘是做娘的人,姨娘不求别的,只求自己的女儿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安度终生。所以姨娘求求你,就让你姐姐进门吧,只要你让她进门,她愿为奴为婢,伺候你和玄苍王子,只要你能让她跟玄苍王子在一起,她便什么都不求了。姨娘求求你了!姨娘给你跪下了……”
柳姨娘说着,真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可是云梦牵却冷眼看着她的表演,没有一丝表情。
她居高
临下地看着柳姨娘,心里却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是啊,做娘的人,只求子女们一生平安顺遂,当初,母亲对我,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的期盼而已。她也说过,为娘的,只求自己的女儿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安度终生。”
想起自己的母亲,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她,她强迫自己咽下那种酸涩的情绪,接着道,
“不如这样,姨娘告诉我,你是如何害死我母亲的,我就考虑一下,让你的女儿进门,如何?”
“你……”
柳姨娘没想到,云梦牵竟还会旧事重提,看着云梦牵,竟是半天没说出话,转而便大哭起来,
“上将军,县主认定是我害死了夫人,我要冤枉死了!今日,我不如就在这里一头撞死,我……我以死明志,是不是就能证明夫人的死与我无关?我这就撞死,这就随夫人去了……”
柳姨娘说着,还真的起身,跌跌撞撞就朝着一根柱子跑了过去。
“娘,不要啊……你要死,不如女儿就陪你一起死吧,左右没有玄苍哥哥,女儿也不想活了……”
云梦蝶瞅准时机,迅速加入了寻死行列。
母女二人相携着,一同朝着柱子撞了过去。
云梦牵冷眼瞧着,若是她们真的一头撞死在这里,她倒是省心了。
只可惜,当她们就要跑到柱子时,玄苍却一个闪身,就挡在了柱子前面,云梦蝶便
一头撞进了玄苍的怀抱里。
发现是玄苍拦住了自己,云梦蝶更加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依偎在玄苍的怀里,受伤得哭作一团。
而和坦则出手拦住了柳姨娘,将她扶稳。
可柳姨娘和云梦蝶却不打算就此终止这场闹剧,还一直嚷着要死要活的。
直到云景天大喝一声:
“孽女!”
他声色俱厉,指着云梦牵道,
“你母亲的死因我早就命人彻查,也已将结果告知了你,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大理寺鸣冤,索性不如叫人来彻查我上将军府,彻查我云景天!你自己钻牛角尖,搅得我上将军府鸡犬不宁,到头来却是我们的不是?你已经抢走了你姐姐的男人,又得了县主的头衔,还有皇上御赐和亲,你还不满足,是不是要拉着整个上将军府上下几十口人给你母亲陪葬你才甘心?你如今是县主了,了不得了,我们上将军府容不下你,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云梦牵看着众人的嘴脸,或凄惨哭泣、或愤怒冷漠,只是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她这边的。
如果母亲还在,该有多好!
只要母亲活着,她宁愿在这些人的颐指气使下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宁愿一辈子被操控、被算计,宁愿给人当药引、给人换心,宁愿一辈子背着污名被人误会,只要母亲能活着!
可是,母亲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他们都该给母亲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