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很重,带着报复性的掠夺,似要将她撕碎,再一块一块吃掉。
云梦牵闭上眼睛,浑身紧绷着,这恶心的感觉让她只想杀人。
温泉那夜的男子也是这般,不管她如何反抗,他都没有放过她,甚至夺去更多。
鼻息间仿佛又飘来了血腥味,那个夜晚,被疼痛和血腥味占满。
她是不是又要回到那个地狱之夜?
没关系,没关系,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他怎么也不会杀了她。
只要他能去救哥哥,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没关系。
他的吻从她的唇开始往下移动,只是她始终安静得像一具尸体,再没有往日的鲜活,不禁让他皱眉。
他停下了动作,钳起她的下巴,眸光幽深地盯着她:
“为什么不反抗?”
她始终闭着眼睛,只有这样,眼泪才不会轻易落下。
“反抗有用吗?”
她的声音淡淡的,一如此刻她的人。
可是下一瞬,他还是看到有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晶莹而脆弱。
那滴泪,让他眸光一紧,内心平添几分烦躁:
“给你个机会,拿其他东西来交换。”
其他东西?
她是云梦蝶的救命仙丹,这已经是她最大的筹码,她不知道还能拿出什么跟他交换。
钱吗?
他似乎更多。
她自嘲地笑
了一下:
“可惜,除了我自己,我一无所有。”
她仍然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根本不奢望他会放过自己。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执着于她的身体,但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
南流晔也是如此。
在天羽,只要家中富庶,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妻妾成群。
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男人为了哄女人开心,而随口说说的。
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内心的烦躁比刚才更甚。
“为了你哥哥,你情愿牺牲自己?”
“是。”
她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迟疑。
这样的牺牲,该说她放荡,还是说她情深义重?
看着她,他的记忆一下就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大哥带着他去荒漠猎狼,最后却把他一个人遗弃在荒漠里……
从那时起,他对人的信任在一夜之间崩塌。
他几乎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野兽,在战场上放肆地杀戮。
是鲜血铸就了漠北战神。
也是鲜血,让他变得绝情绝义。
曾经,他也是那个视大哥为榜样、可以为大哥去死的好弟弟!
如今……
呵……
看着眼前如此情深义重的她,他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除了觉得可笑,竟有些可怜。
他甩开她的下巴,烦躁地起身。
身上的重量忽
然消失,她意识到什么,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帘抬起的瞬间,有泪水顺着眼角迅速滑落下来,像成串的珍珠。
她手忙脚乱地擦干泪水,坐了起来。
转脸便看到了仍然坐在床边的玄苍。
“你……”
她想说些什么,话未出口,目光骤然落到了他的背上。
他的背部线条分明,一块一块的肌肉彰显着他的男性力量。
只是那背上,有数不清的疤痕。
她的心为之一震,他也不过弱冠之年,想来,这就是“漠北战神”背后的代价。
这时,他忽然抬起了左手,手中仍然拿着之前那瓶金创药:
“用这个来换。”
她看了看那瓶金创药,又看了看他,有些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
“不想?”
他回头看她。
她想也没想就摇头:
“不,我想。”
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药,紧紧地握在手里,
“可是我哥哥他……”
他转过脸去,淡道:
“放心,死不了。”
她握着药的手紧了又紧,想了又想,还是试探道:
“那你能不能先去救他?”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扯了过来,不耐道:
“你想让我改变主意?”
她拼命摇头:
“我马上帮你换药。”
他看了她一眼,放开了她。
领教了
他的无耻与能力,她再也不敢跟他谈条件。
因为深知,在这方面,她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想早点救醒哥哥,就必须尽快完成他的条件。
她跪在床榻上,找准他的伤口,拿起金创药便往上面洒去。
大概是因为着急,她手上一抖,药粉洒得到处都是。
引来他的不满:
“专心!”
她深吸一口气,缓解着自己的情绪。
眼见着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她看着他的伤口问道:
“这是箭伤?”
“你看得出是箭伤?”
“以前看到过别人身上的箭伤,跟这个很像。”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谁?”
她不只是讨厌他的触碰,更害怕他的触碰。
下意识就想甩开他,可他却死死抓着她,大有不得到答案就不会放手的架势。
她不想解释,却又想争分夺秒,只能道:
“我哥哥。”
他深深地看着她,似要看出这句话的真假。
毕竟她的谎言张口就来,她这句话的可信度又有多高?
“不信是吗?”
她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怀疑,不由轻轻一笑,
“也难怪,毕竟我是个放荡的女人。”
他甩开了她的手,难得的没有说什么。
她充分理解了言多必失的道理,索性也不再说话。
房内只有两人,她为他包
扎伤口时,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肌肤。
说不紧张是假的。
他的肌肉坚硬紧实,皮肤像火一般灼热。
直到为他包扎好伤口,她的脸已经不可抑制地被烧红了。
赶紧与他拉开距离,她道:
“好了,现在可以去救哥哥了吗?”
他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你就这么着急?”
“你是什么意思?想出尔反尔?”
听他话中的意思,是不想去了?耍她?
他起身要去拿衣服,却被她不知死活地拦了住:
“玄苍,别让我看不起你!”
这个女人的倔强,还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再开口,竟有些无奈:
“我只是击中他的昏睡穴,等他睡够了,自然会醒。”
“昏睡穴?你没骗我?”
“经常撒谎的人是你。”
听他如此说,她的确有些心虚。
将抬起的手臂收回,她道:
“好,我这就回去,如果哥哥有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
说罢,她转身便走,却被他拉了回来。
“你前不久去过芳华泉?”
他将她拉近,盯着她的眼睛,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小心机。
今日他会出现在漪澜苑,也是想要问她这个问题。
只是一靠近她,内心那种强大的欲望就似要将他吞噬。
提起芳华泉那个夜晚,她蓦地一下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