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哭了?”林月一脸狐疑地看着张奕,心中暗自纳闷,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
张奕心头一紧,急忙眨了眨眼,试图掩饰住眼眶中的泪水。然而,就在这时,一滴滚烫的泪珠却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眼角滚落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擦了一把脸,然后迅速转过头去,匆忙地解释道:“没没什么,只是这酒味道太冲了,辣到眼睛了,哈哈。”
林月将信将疑地瞄了他几眼,但见他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便也没有再多想,反而开始担心起另一件事情来:“你该不会是对酒精过敏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不能让你待在这里哦。”
张奕闻言,赶紧用力摇了摇头,连声道:“真的不是,你放心,我对酒精不过敏的。别管这些了,快接着讲讲那个邓家的伊普西隆吧……”
只要一提起邓神通这个名字,无论是暴雪城中的哪个女子,都会瞬间变得兴奋异常。
林月自然也不例外,此刻她早已将刚才的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满脸期待地开口说道:“这个邓神通啊,那可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呢!不仅容貌出众,而且气质非凡,简直就是无数少女心目中的完美男神!”
张奕擦拭着酒杯的动作突然停住,手指微微颤抖,耳根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迅速垂下眼帘,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心想好不好看我还不知道吗?
这时,一旁的林月情绪越发激昂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更厉害的是,他可是我们暴雪城未来的统帅接班人啊!无数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们做梦都想成为他的伴侣!然而遗憾的是”说到这里,林月重重地叹息一声。
听到这话,张奕的内心不禁一动,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怎么了?”
林月一边摇着头,一边露出满脸惋惜之情回答道:&34;只可惜这位公子似乎对女人毫无兴趣,这么些年来甚至连一个红颜知己都未曾拥有过。或许是因为他眼界过高吧,普通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34;
张奕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心中暗自得意。
他重新端起刚才洗净的酒杯,凑近鼻尖轻嗅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但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些许过于浓烈的甜腻,想必应该是酿酒时火候稍稍过头了。
“确实,一般的女子他肯定瞧不上。”他喃喃自语道。
“不过嘛,他已经结婚啦!”林月叹了一口气。
“什么?他结婚了?”
张奕震惊不已,手中握着的酒杯猛地一抖,险些失手滑落坠地。
林月见状,迅速伸手一把将其稳稳接住,并狠狠地瞪了张奕一眼,嗔怪地说道:
“喂!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呀,这般毛手毛脚的模样成何体统?身为一名调酒师,最基本的要求便是手法稳健,瞧瞧你现在这样子,能干成什么事?”
面对林月的责怪与埋怨,张奕恍若未闻,此刻他的脑海里就好似有一颗炸弹骤然爆开,震耳欲聋,令他头晕目眩,脑海之中仅剩下一片茫然的空白。
“他娶了现任统帅朱正的侄女,朱云雀。他们的婚礼盛大极了。”
林月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话头又一转∶“不过嘛,大家都清楚,这就是一场政治联姻,不然朱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将统帅之位给他。”
张奕心中一阵失落,他默默地摆弄着酒瓶,垂下了头,稍长的刘海很好地掩饰了表情。
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从藏区的雪山圣地到江南,如果他还有异能,半个小时足以抵达。
但是他没有,这期间走走停停,受了重伤还要耽误几天休息恢复,在生死边缘不知道挣扎了多少次。
天寒地冻,异兽环伺,他几乎是凭着一口气才走回来江南大区,足足消耗了一年的光阴。
一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这世界上没有了张奕这个人,当然要回到正轨。
邓神通本就是天之骄子,如果能够迎娶朱云雀,则会如虎添翼,令其地位稳固如山巅磐石。
无论如何衡量利弊,实在找不出任何可以推拒此事的理由。
林月仿佛看穿了他内心的波澜起伏,轻轻地拍打他的肩头,宽慰道:“从刚刚开始,你便不停地向我询问有关邓神通之事,难道……你对他……”
张奕心头猛地一震,不禁暗想这小姑娘好生机敏伶俐。
“罢了罢了,无需解释,我自然明白。”林月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故作深沉的神色:“那伊普西隆啊,世间男子有谁不对其心怀景仰呢?他的追随者比比皆是,我可是司空见惯啦。”
张奕无奈地苦笑一声,缓缓摇头,然后默默放下手中酒杯,缄默不语。
密码酒吧打烊之后,夜幕笼罩下的街道格外冷清寂寥,张奕形单影只地漫步其中,脑海里翻涌着无数念头。
往昔与邓神通共同度过的每一个瞬间,如同一部无声电影在眼前不断放映,那些美好的记忆宛如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心头璀璨绽放。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命运的齿轮无情转动,将他们带往不同方向。
他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混沌,亦非邓神通身旁威风凛凛的副队长,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平凡至极、毫无权势的普通人。
这个世上已无人记得曾有过如此辉煌强大的张奕,仿佛他的存在被生生抹去一般,不留一丝痕迹。
这便是代价,可张奕并未心生怨念,毕竟能走到今天这般田地,于他而言已然算是一种圆满结局。
他缓缓步入那间逼仄幽暗、寒冷潮湿的出租屋内,周围破败不堪的环境如同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此时与邓神通之间宛如云泥之别的巨大差距。
邓神通自不记得他,何况失去赖以维生的异能之后,张奕对其而言更是一文不值,更不会放在眼里。
张奕心里清楚明白,这段情感终究不会开花结果,唯有将其深埋于心,化作一道永远无法触碰的伤痕。
又何须苦苦纠缠不休,去扮演那个令人厌的角色。
只需看上一眼,远远地望上一眼,得知对方依然安好无恙地生活着,于张奕而言便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