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忠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朝歌城专门为各地诸侯的质子们所修建的宫殿里。
这座宫殿里住的全是各地诸侯送来的质子,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彼此之间的关系都还算不错。
当然,彼此诸侯之间有着矛盾的除外。
在这里接受的教育,也全都是忠于人皇帝辛、忠于殷商、忠于人族的教育,也是目前的主流教育。
对于这些教育,有排斥的人几乎没有。
殷商建国至今已经传承了近六七百会,不是年,而一会也就是三十运,一运是十二世,一世是三十年。
一会相当于一万零八百年,而六七百会……
这样漫长的岁月,已经足以将殷商的痕迹刻在人族的骨子里。
像苏护那样造反的,才会是所有人族的异类。
当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质子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件事情,还以为有人在刻意中伤苏护,想以此来针对苏全忠。
因为同为质子的原因,这些质子们的关系都很不错,也很团结。
当崇侯虎命人来带苏全忠离开的时候,还受到了以伯邑考等人为首的质子团们的阻拦。
伯邑考是西伯侯姬昌的嫡长子,也是未来的周武王、周朝开国之君姬发的亲哥哥,在封神原本的历史线上,他会被做成烤肉喂给姬昌吃。
不过现在没有了狐狸精媚惑帝辛,自然也就没有了这段剧情。
现在的伯邑考靠着自身的才学和性格,成为了质子团中比较有威望的人物,哪怕是苏全忠也承认他这样一位大哥。
现在有人要来抓苏全忠,还是以苏全忠的父亲造反这样的理由,伯邑考和一众质子们自然都不会乐意。
面对这些质子,来抓人的军士们也有些为难。
这些质子看上去没有什么实力,修炼的境界和厮杀的本领也比不上他们,真要动手的话,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组成军队,就能轻松地将这些人给击杀。
可问题是,这些质子们不能轻动,甚至都不太好得罪。
因为他们未来有九成九的可能会回到各自家的领地,成为新任的各地诸侯,而且还会因为受到了“爱国”教育十分拥护殷商的统治,而受到大王或者说是人皇的认可。
也正因为这一点。
尽管他们是质子,帝辛对他们的关注度也一直都很高,甚至还会经常把殷洪殷郊这两位嫡子送过来,让他们之间打好关系,也是为下一代各地的领头人们之间做着铺垫。
如果他们现在动了手,就算没有杀人,可能也会彻底把伯邑考等人给得罪了。
作为北伯侯手下的士卒,一直都是人皇最忠实的拥护者,也深得人皇的信任,对于其他诸侯的畏惧心没有那么重。
可如果那诸侯跟北伯侯关系好,再说上那么几句话,那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卒,又会不会被放弃,用作几位诸侯间交流感情、拉拢关系的筹码?
没有人能够赌这一点。
毕竟,就连北伯侯的嫡长子,也同样在质子团里,现在正跟在伯邑考的屁股后边,用更加愤怒和仇恨的眼神盯着他们。
“我滴乖乖大少爷哎,咱们才是一伙的啊,你这么盯着咱们,不会是想背叛北伯侯吧?”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这些北伯侯的军士根本不敢动手,直到北伯侯一脸愤怒地赶到现场,“一群废物!”
面对崇侯虎的责骂,所有军士都低下了脑袋,没有丝毫反驳的理由。
崇侯虎倒也不全是针对自己的军士,他的目光扫过一群质子,看到了正在往后边躲的亲儿子,怒吼道:“逆子,还不给为父滚过来了!”
“父亲!全忠兄弟为人仗义,他父亲又怎么可能会造反?父亲不能听信奸人的谗言,误害了忠臣啊!”
那小子一咬牙,看了看身边的质子团兄弟们,尽管心中忐忑畏惧,可还是鼓起勇气站在了崇侯虎身前。
而且他越说底气越足,越说越有自信,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十分的微妙,也十分地有底气。
崇侯虎都被气笑了,“苏全忠为人如何又怎样,他能影响他的父亲苏护?而且苏护已经不是第一次造反了。上一次造反的时候,还是为父带人去平的叛,那苏护不要脸皮,用女儿换取了自己的性命。可现在倒好,他把自己的儿子送到朝歌来,却继续在冀州谋划着造反一事,此次更是趁着有一群不尊王化的方外之士乱我朝歌,想要进攻朝歌,袭击大王。而且这件事他早些时日就在做了,更是拿出不少金银财宝贿赂这一路上的各个关边守将,此时已经兵临界牌关,事实语气确凿,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啥?
崇家小子顿时傻了眼,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苏全忠。
崇侯虎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甚至连其中的细节都说了出来,还说了苏护已经带兵到了界牌关。
这种事情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因为哪怕他们只是质子,也能很轻松地弄到真实的信息。
所以说,崇侯虎说的都是真的,苏护真的二次造反了?
要知道冀州到界牌关的距离可不短,就算苏护要带兵剿灭妖族,也不可能跑到界牌关去,这明显是要带兵进朝歌啊!
一时间,众人看向苏全忠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个时代还讲究一个你子相合,也就是父子的性格、态度、志向等等基本上都是一致的,也是因为教育的原因。
这也是为何之前一众质子们,都会因为苏全忠的为人,而反驳苏护造反一事。
可现在既然苏护造反的事情已经被确认了,那苏全忠的为人,真的是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还是他刻意的隐瞒?
就连伯邑考都闭上了嘴,看向苏全忠的眼神充满着疑惑,与哀伤。
苏全忠此时已经心丧若死,他平静地走出了质子团成员们的保护圈,淡淡道:“苏全忠,见过北伯侯。”
“哼!走吧,还要本侯请你不成?”崇侯虎冷哼一声。
原本他对苏全忠还是挺有“好”感的,因为这就是行走的军功啊,可经历了质子团一事,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居然也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他现在能有一个好脸色才叫有鬼。
不过他心底已经有了想法:“等此事结束之后,就请大王让这臭小子去两位王子身边玩耍,其它的功劳就不要了。这样至少,也比待在质子团要好,而且作为质子的效果也要更好,更能让我得到大王的信任。”
崇侯虎将苏全忠带走之后,就直接赶往了界牌关。
至于质子团所在宫殿中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不再关注,只要他能再次立下平叛的功劳,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此时的界牌关也是风云际会。
苏护全身披甲,看着那几十层楼高的界牌关,气得全身发抖,恨不得把守将黄滚给拉下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可他却做不到,哪怕他们这边兵强马壮,可界牌关内也不差。
除了人数要少上一些,实际上的战力还要更强,尤其是还有阵法守护,哪怕是有太乙金仙也不可能强行破关。
他们现在被堵在这里已经有一天了。
而朝歌城内的情况他们也已经失去了即时的消息,只以为混乱还在继续,毕竟那可是有准圣巅峰参与的战斗,绝对不可能简简单单地结束。
不过苏护更闹心的是,申公豹也对他发出了质问:“侯爷,贫道曾经数次问过你,是否真的收买了这些关卡的守将,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肯定了的,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界牌关的守将又是怎么回事?若是再拖下去,我们就会失去入主朝歌的唯一机会,反而会迎来大军镇压!”
苏护头疼道:“是我太大意了。都忽略了,这黄滚可是世代忠良,他的儿子黄飞虎更是镇国武成王,现在正跟着太师闻仲在北海大战,他女儿是帝辛的黄妃。不过他的确收下了我的财宝,也承诺会放我们过关,他简直是不讲信用!”
申公豹气得直发抖,“侯爷你就没有想过吗,既然他家世代忠良,还有个做护国武成王的儿子,一个做妃子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你送了一些财宝就愿意背叛帝辛,你是怎么想的?”
他就差点没直接问“你的脑子呢”这样的话了。
苏护道:“我已经给了够多了!”
申公豹一时语塞,他现在这才想起苏护把苏全忠送去朝歌的事情,这是一个为了所谓的大业连嫡长子都能抛弃的家伙,在他的认知中,其他人应该也是如此。
原来,是这里出了岔子!
“国师,现在我们应该想办法破关,而不是在这里内耗!”苏护这句话没有说错,无论如何,一切都没有了追究责任的意义,如何破关才是最正确的事情。
申公豹叹了口气。
他已经对苏护失去了信心,这种连认知都有问题的诸侯,似乎的确是自己选错了目标,不应该扶持这个家伙。
要不,放弃苏护,再选一个诸侯?
申公豹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他不会傻到说出来,而是提出了一个想法:“这样吧,我去拜访一些同道,如果有他们帮忙的话,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苏护道:“好好好,有劳国师了。不过还请国师快去快回,我也会在这里守着,一旦有机会绝对不会错过!”
申公豹没有多说,直接开遛。
拜访同道,再给苏护送人过去?
他的确有想过,但现在他第一时间却是赶回了昆仑山,他要知道事情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可他刚到昆仑山脚,就看到了天空中飞过的流光。
这流光太过迅速,他看不出里边是什么人,但却从那恐怖的气息中猜到了,因为整个阐教中的准圣巅峰就只有一人。
那就是:
燃灯道人!
“他不是去了朝歌吗,难道是朝歌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好吧,看来我彻底不用回去找苏护了,那个家伙谋事不密,刚愎自用,不堪大任,还是任其自生自灭,再选一个棋子好了。”
天下诸侯过百,有野心的绝对不少。
不过殷商这数百会之间已经深入人心,想要找到一个有反心的诸侯,的确是有些麻烦,只能暗中寻找。
心中想着,他已经飞回了昆仑山上。
他要去拜访燃灯,详细地了解一下情况,不过刚到燃灯的道场外,就看到两道身影狼狈地落下,正是去截教转告消息的普贤和文殊两人。
“申公豹见过二位师兄。”申公豹连忙见礼。
普贤和文殊也是回礼,这是属于阐教的规矩,毕竟有礼有节,然后他们便没有再理会申公豹,直接进去找燃灯。
被忽视的申公豹冷哼一声,也跟着走了进去。
原本人气十足的大殿此时加上申公豹也只有四人而已,没有看到其余几位师兄,申公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燃灯依然坐在高台上,表面上看去没有任何的异样,不过他还是说道:“此行是贫道的过错,不但让赤精子等师弟陷落进去,还没有救回广成子等师弟,也没有要回封神榜。这人皇太过于强势,对我等炼气士,太过于不友好了。”
普贤惊讶道:“怎么可能,人族现在有了这样的底蕴?”
他们的修炼时间并不短,也算是看着殷商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不过就算是殷商最强盛的时期,也无法与准圣一般的存在对抗。
这是西方教那两位圣人无数个元会谋划下来的成果。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族被削弱的力度只会更大,可未曾想就在如今所有炼气士都轻视的时候,朝歌城居然放出了这样一个恐怖的结果。
连身为准圣巅峰的燃灯,都狼狈地逃出了朝歌城,甚至还没能把同去的赤精子等人带回来。
这代表着什么?
原本心里对苏护还有些过意不去的申公豹,彻底没有了想法。
面对底蕴如此充足的帝辛,苏护的军队就算到了朝歌也没有任何的胜算,自己就不要去送死了。
燃灯的目光扫过几人,“人教,或许站在了人皇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