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大营。
王翦率领一千多奴隶军组成了阵线挡住营盘出口,神情肃穆的注视着前方。
在他们的对面。
无数羌人挤在一团叫骂不止,手中更是挥舞着各式兵刃。
若非阿勒泰一直沉着脸没有下令,这些羌人恐怕会立刻冲上来,将连同王翦在内那一千奴隶军碾压成碎末。
“王翦!”
阿勒泰扬起手中马鞭,指着王翦怒斥道:“你,当真要阻拦我们?”
王翦神色坚毅,毫不犹豫的回道:“无哀王令,任何人不得善自出营。”
“好!好!”
阿勒泰被气笑了。
一抹戾芒从他眼中闪过,阿勒泰又指向王翦身后道:“那他呢?”
简单的三个字,却有一种让人遍体生寒的感觉,在配合上阿勒泰身后羌军吃人的目光,足以止小儿夜啼。
王翦扭头看了眼面色苍白的萧云,咬牙道:“萧大人乃朝廷命官,纵有过,也轮不到阿勒族长来惩……”
“他羞辱的是我们大羌战士!”
阿勒泰厉声打断了王翦,怒吼道:“我们尊重大王的命令,所以不远千里的赶来支援。”
“但!他在羞辱我们!”
“朝廷命官?”
冷笑一声,阿勒泰一口粘痰吐地,杀气腾腾的说道:“我便在这里杀了他,大乾陛下又能耐我何?”
阿勒泰话音落地。
他身后的羌人情绪越发激动,纷纷高举兵刃叫嚷不休。
“杀!杀了他!”
“必须要杀了这个狗官!”
“羞辱我们大羌,那就是与我们开战,杀了他!”
浓郁的杀机,于大营内外扩散开来。
王翦身后的奴隶军大为紧张,一滴滴汗水从他们的额间滑落。
但就算是这样,这一千人也没有一人退缩,他们皆紧攥着手中兵刃,不言不语的做好了战斗准备。
阿勒泰挥手示意,让身后众人停下叫嚷,只是冷冰冰的注视着王翦。
而他身后的羌军也十分听话,皆杀气腾腾的看向萧云,但却不再有任何言语。
一时间,随着双方的沉默,大营内外被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笼罩。
面对如此情况,王翦心中焦急却无法可想。
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正打算硬着头皮上前道:“阿勒族长,你应当知道,萧大人乃王爷一手提拔起来的。”
“此事具体缘由暂且不论,但阿勒族长便这么将萧大人给拿了,王爷问起又当如何?”
身为一族族长,阿勒泰也并非是什么愚钝之人。
之前王翦说萧云是朝廷命官,他完全不放在眼里,因为阿勒泰比任何人都清楚,眼下大乾根本不敢开罪他们。
可当王翦提起了秦风以后,阿勒泰迟疑了。
无论是最初与秦风斗智被拿捏,还是后续的种种。
虽然对比起来,秦风看似孤家寡人,甚至在大乾朝廷都需要仰仗他们羌族大军来撑腰才能获得一定话语权。
但不知为何,只要脑海中浮现出那道神情淡漠、身姿如皓月的影像,阿勒泰心中便不由自主的生起一丝惧意。
眼见劝住了阿勒泰,王翦眸中闪过一丝窃喜。
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彻底安抚住对方暴躁的情绪,可还不等王翦开口,就听阿勒泰身后的羌人叫骂起来。
“族长,不要听他们放屁!那哀王根本就没把咱们当人看!”
“他们大乾内部掣肘,腐朽不堪,这哀王为了一己之私,窃大乾朝廷供给咱们得粮食,咱们凭什么还要给他卖命!”
“说的对!族长,这些乾人不将咱们放在眼里,那咱们也没必要给他们卖命。杀了那个狗官,咱们回大羌!”
每一次的咒骂叫嚷,都会让人群的情绪激动几分,而阿勒泰的脸色也会难看几分。
他有些为难的看了王翦一眼,表情十分的挣扎。
“阿勒族长……”
见状不妙,王翦忙开口,但也只才说出对方的名字,就见一道身影从他身边走过。
当他看清这身影主人的时候,萧云已来到了两军对峙的中央。
他先是扭头对王翦惨然一笑,道:“王将军,此事萧云难辞其咎,若不想失态扩大,就必须要平息阿勒族长与他族人的怒火。”
“所以……萧云多谢将军维护之义,但剩下的还是交给萧云吧。”
说完,他根本不给王翦反应机会便对阿勒泰道:“阿勒族长,无论此事具体缘由如何,但这些粮食的确是萧某亲自押送出来的。”
“既然族长与贵部对此不满,那萧云便用此残躯来抚平诸位的怒火吧。”
听到这话,王翦愣住了,阿勒泰也愣住了。
眸光迟疑的看向萧云,阿勒泰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对方忽得对自己躬身一拜,道:“阿勒族长,此事皆由萧云一人而起,与王爷断无半点干系,故此……”
微微一顿,萧云十分认真的说道:“还望族长切莫因此而迁怒王爷。”
话音落地,萧云身份坦然的直起身来,对着阿勒泰所在之处就走了过去。
“族长,杀了他!”
“杀了他!!”
面对慷慨赴死的萧云,阿勒泰会有所迟疑,但那些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羌人却并不在乎。
眼见萧云越来越近,羌人的情绪也开始越发激动,甚至已隐隐出现压制不住的趋势。
察觉到了这一点,阿勒泰一咬牙,拔出腰间佩刀。
“好!既是如此,那便用你的命来解决今日之事吧!”
说着,阿勒泰便扬起手中长刀,直对萧云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脖颈斩去。
这一击倘若斩落,萧云必会尸首分离。
感受到那迎面袭来的劲风,萧云紧闭着双眼,轻声呢喃道:“王爷,萧云无用,给您添麻烦了……”
阿勒泰有些动容,但身后的叫嚷声却不断响起,对他就好似催促的指令。
双眼一凝,阿勒泰狠下心来,本已悬停的战刀再度挥斩。
“狗官,去死……”
“我看谁敢?”
就在这时。
一道威严中夹杂着愠怒的声音突兀炸响。
紧接着,一阵马蹄声袭来。
当先一人,正是神色冷峻的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