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谀在营盘内被人斩掉头颅,这么大的事情终究隐瞒不住。
仅第二天清晨,察觉到异样的护卫便发现了那名伪装的刺客。
在乱刀砍死了刺客后,整个左贤部都彻底炸锅。
所有的护卫都疯了一样四处搜寻,渴望找到秦风等人的下落。
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明月才刚刚高悬于天际,秦风便主动现身于左贤部营帐外。
“站住!什么……乾狗?快,鸣金,是乾狗!”
巡逻的护卫大惊,立刻传信鸣金。
骚乱过后,营盘内涌出大量兵士,须臾间便将秦风团团围困。
“乾狗!”
一将领摸样的汉子走出,双目喷火的扬起手中战刀,厉声道:“我要你为王子偿命!”
将领杀机沸盈,且不做任何犹豫。
当将领挥刀斩来的那一刻,护卫在秦风身边的董翳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敢多想,董翳快步上前将秦风挡在身后。
对此,秦风始终都未有半点动容。
这并不是他不惧生死,而是秦风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绝对信心。
果然。
还不等羌族将领这一刀落下。
嗖的一道破空声袭来。
当声音从众人耳膜划过的同时,只见那名将领瞳孔放大,内里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而他的胸膛上,正插着一根尾羽不断摆动的利箭。
“将军!”
“该死,乾狗杀了将军!”
这一箭太过突然。
当左右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名将领已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
左右羌人大怒,怒骂着便扑了上来,看那样子似乎要将秦风等人撕扯碎片。
就在这时。
一直都淡然浅笑的秦风开口了。
“杀他的,可并非是我们大乾儿郎。”
羌人们一愣,还不等反应过来,就见秦风后方忽然涌现出了大量手持兵刃、神色不善的军队。
而当看到那些人的装扮后,这些羌人全都傻了。
“阿勒?是阿勒部的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有阿谀身死帐中,后有将领惨死当场,无人统帅的左贤部本就成了一盘散沙。
如今见到这与他们本为同族,且在之前还是盟友阿勒部忽然便刀柄相向,整个左贤部都乱做一团。
甚至当阿勒部的族人冲了上来,对他们展开攻击的那一刻,不少左贤部的羌人脑中依旧写满了疑问。
他们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何身为同族的阿勒部会帮助一个外人来对付他们,而且还是在这种神圣的秋闱祭祀当中。
一方是早有预谋,而另一方则毫无准备。
当阿勒部族人冲进去的那一刻,这场称不上战争的围杀便已落入尾声。
看着那些驱赶牛羊一般,疯狂杀戮左贤部的族人,阿勒泰脸色难看的对秦风说道:“哀王,我完成约定,希望你不要让我、让我的族人、让右贤王失望。”
“否则……”双眼一凝,阿勒泰冷声道:“我们羌人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
轻笑一声,秦风在阿勒泰惊怒的目光中摇了摇头,道:“还不够。”
“不够?”
阿勒泰怒吼道:“哀王,你不要太过分,我们之前不是……”
“确实不够。”
淡漠的打断了阿勒泰,秦风指着前方血气弥漫的营盘说道:“阿勒族长你看。”
“经此一役,留在山谷内的左贤部虽被咱们剿灭,但那些支持左贤王的部落却仍在。”
“若他们发现了左贤部的情况,焉能善罢甘休?”
“我们可不像贵部,有千名族人护卫,若是被那些左贤部的盟友追上,我又如何完成与族长的约定?”
“你威胁我?”阿勒泰怒视秦风道。
“阿勒族长这说得是什么话?”
眨了眨眼,秦风无辜的说道:“我这可是为了族长你着想啊。”
听到这话,阿勒泰当即便想破口大骂,骂秦风不要脸。
可还不等他开口,便听秦风继续道:“到了那个时候,我出了什么意外尚可,但若被人得知是族长你带人袭击的左贤部……”
摇了摇头,秦风啧啧有声。
阿勒泰瞪大了双眼,周身青筋暴起,紧攥的手指捏的嘎巴作响。
他是真的很想一拳轮上去,将这个卑鄙无耻的乾人砸翻在地。
但仅存的理智却在时刻提醒着他,若真这么做了,自己将万劫不复。
丝毫不在乎对方的抗拒,秦风拍了拍阿勒泰宽厚的肩膀,笑道:“族长,我明白你的顾虑无非便是羌族传统罢了。”
“但族长可曾想过,在这传统中是否真有命令禁止不得进攻他人的要求?”
“虽然左贤部,还有那些支持他的部族与你们都是同出一源,但族长可以好好想想,他们是否又真的将你们当做自己人?”
“今天,是咱们先下手为强。”
“若此刻占得先机的是左贤王,一旦他得了羌王之位,是否能容得下一直与其相争的右贤王,乃至全力支持的族长你?”
秦风的话好似有着什么魔力,让暴怒的阿勒泰逐渐陷入沉默。
“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贴在阿勒泰的耳边,秦风沉声道:“阿勒族长如此,不也都是为了右贤王,为了贵部的未来?”
“待一切尘埃落定,世人只会记得右贤王引军攻灭大食的不世之功,只会记得阿勒族长在关键时刻英明果决。”
“至于那些失败者?不过就是一些浮灰罢了,谁又能记得?”
阿勒泰双眼逐渐血红,但却并不是因为愤怒。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野兽一般低声嘶吼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轻笑一声,秦风淡淡的说道:“距离秋闱结束尚有十天左右,那些支持左贤部的各族定会陆续将猎物送来。”
“咱们……守株待兔即可。”
彻骨的寒意袭遍阿勒泰全身,但紧接着便被一团叫做名利的火热所取代。
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好!这十天我会将族人全部留下,配合哀王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