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
集结在白土的羌人已达十万之众。
当这十万羌人骑上战马,对大乾关隘袭来的那一刻,陇西全境风声鹤唳,皆弥漫在了一股沉重的战争氛围当中。
河关大营。
李茂冉身在主位,下首分别是李信、王翦连同几名军中副将。
其中一人上前,面色沉重的拱手道:“将军,现已确认,羌族共起十万铁骑,直奔我河关而来,按照时间来计算,最迟明日凌晨便可抵达。”
“我军中算上临时招募的民夫,人数也不过两万,正面怕是难以抵挡。”
“难,也要挡!”
李茂冉咬牙道:“河关是我陇西第一道防线,也是唯一的一道防线。”
“哀王甘冒被陛下责罚的风险,委任我等镇守陇西,意在保国境安康。”
“所以,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我等也绝不能后退一步,让这些蛮夷跨过河关!”
帅乃三军胆。
当李茂冉意志坚决的确认了此战重心后,帐内众将皆神情凌然,拱手称命。
“李信!”
李茂冉看向下首年轻的儿子,沉声道:“你立刻带领民夫挖筑战壕。”
“在日落之前,必须要将大营一里外的土地全部挖满,绝不能让那些羌人骑兵有发起冲锋的机会!”
“末将遵命!”李信大步上前,拱手领命。
李茂冉又看向另外几名副将,依次布置了任务,然后这才神色凝重的总结道:“诸君。”
“朝廷正遭受匈奴、魏人的围攻,可谓是我大乾最为危机的时刻。”
“稍有不慎,三百载国祚崩塌,江山社稷倾覆。”
“而我们是唯一镇守西线的军队,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援助。”
“所以,无论是为了我大乾国运,还是为了咱们身后的父老乡亲,还请诸君勉励与本将同守河关,共抗羌夷!”
帐内的气氛在李茂冉这几句话后,逐渐凝重起来。
众人皆神情肃穆,坚毅无比的齐声道:“还请将军放心,我等必誓死守卫河关,保国境安康!”
“好!”
李茂冉拱手道:“本将,与诸君共勉!”
羌族来势汹汹,军情紧急,众将很快便各自散去。
唯有王翦,神色凝重的留在原地。
察觉到了什么,李茂冉问道:“王将军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王翦拱手道:“将军,根据末将所知,此次羌人的目标除了要趁火打劫,协同匈奴、魏国围攻我大乾之外,更是要对王爷行不利之举。”
李茂冉双眼一凝,道:“消息可准确?”
王翦点了点头,沉声道:“绝对准确。”
“所以末将担心,那些羌人在枹罕一地应同样埋伏了大量人马。”
“若我军将防守的重心全部放在河关,一旦枹罕失守,我军恐会被羌夷从后方夹攻,陷入首尾难顾的劣势当中。”
李茂冉的面色沉重。
他快步走向悬挂在大帐后方的地图,在查看一番后,咬牙道:“难怪!老夫此前就不解,明明左贤王麾下共有十五万大军,但他在白土所集结的兵力却仅十万……”
想了想,李茂冉抬首看向王翦,道:“王将军,眼下军情紧急,老夫也不与你客气。”
“河关乃我大乾第一道防线,也是唯一可能挡住羌夷的防线,所以老夫必须要带弟兄们亲自镇守。”
“枹罕……”眸光复杂的看向王翦,李茂冉拱手道:“就只能依靠王将军你与蓝田的兄弟了。”
枹罕仅有一千城卫军,便是算上城内可调用的督盗、游缴等维护治安役卒,满打满算也绝不会超过三千人。
而李茂冉的意思十分明确,就是让王翦带着那一千多蓝田兵士镇守枹罕。
正规军与那些杂牌全都算上,人数依旧不足五千,却要抵挡五万羌族铁骑的进攻,其任务艰巨可见一斑。
但就算是如此,王翦也没有丝毫退缩。
他抱拳道:“末将乃大乾军人,自当守卫我大乾领土。”
“还请将军放心,纵拼一死,末将也定保枹罕不失!”
军人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虚情假意。
李茂冉上前,重重的拍了拍王翦肩膀,朗声道:“待击退羌夷,老夫与将军共饮!”
“一定!”王翦坚毅的回道。
………
漠北,黄沙弥漫。
在漫天的黄沙当中,一支仅十人的小队正在山坳处修整。
远远的,一道身影快步赶来,引得小队众人很是紧张。
直至看清来人,那些神经紧绷的护卫这才从新落座,各自找一块舒服地方休息。
“王爷。”
周身皆布满黄沙,整个人都好似沧桑了许多的董翳快步赶来,汇报道:“属下刚刚已探明。”
“这些散居在各地的羌人,的确是都在去往西羌王庭。”
“按照他们的说法,羌王即将回归五神怀抱,所以要召集全部族人,选举出下一任的羌王人选。”
所谓五神,便是羌族信奉的五位神邸称呼。
对此早有了解,秦风并无意外的点了点头,问道:“可曾探明选举的准确时间?”
董翳不假思索的答道:“三天,还有三天。”
“听说是在等左贤王的长子阿谀,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嘉宾。”
秦风双眼一凝,起身看向西方,道:“按照地图上标记的路程来计算,咱们抵达西羌王庭差不多也应该要三天左右,时间到是正好。”
看着希冀的秦风,董翳表现的有些欲言又止。
想了想,他小心的问道:“王爷,咱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尚可,人迹罕见。”
“但如果进入西羌王庭的范围,咱们怕是很难隐藏行踪。”
“我知道。”
秦风淡淡的说道:“从最开始,我就没打算隐藏行踪。”
“哈?”董翳人都傻了。
还不等他再问,便听秦风自信的说道:“放心吧,只要羌王未死,没选定继任者,那咱们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