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说错了。”
在秦风灼灼目光注视下,吕嬃摇头道:“我父亲……他并不是极有可能。”
“他,正是那个站在二皇子身后的人!”
秦风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他问出这句话以后,关于吕嬃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不是没想过。
但无论是哪一种,秦风也万万没料到,吕嬃竟会如此回答自己。
就在秦风为吕嬃反应感到诧异的时候。
吕嬃苦笑,神情萧瑟的说道:“也许王爷会好奇,我为何一大早会来找您。”
“这是因为……在昨夜,我听到了父亲与人的密谈。”
“今日那个楚国使者张也,便是父亲安排人去收买的,而他的任务便是阻止王爷您与清澜公主之间签订盟约协议。”
“所以……”深深的看了吕嬃一眼,秦风问道:“你才会将婚书交给我?”
吕嬃点头,苦涩的说道:“我已被父亲下令禁足,不得与王爷您接触。”
“原本,我以为王爷不会这么快发现,只是不想……”
轻叹一声,吕嬃抬首,强颜欢笑的说道:“既然王爷您已猜出真相,那小女子便不打扰了。”
说罢,吕嬃转身,落寞的抬步离去。
秦风坐在原地,心头微酸。
来到这个世界上,秦风先后接触的几个女子,冯凝香他只当做一个过客,从未在意。
萧贵妃他更多的则是兽欲、利用,也并未对其产生什么真实情感。
而这个刚刚被秦朗送来的达娃美朵,更是只能让他无奈头痛。
唯有吕嬃!虽然二人彼此接触不多,但她却给秦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无论是对方那鲜明的个性,聪慧的头脑,何时何地都乐观开朗的心态。
眼睁睁看着佳人萧瑟,步步远去的背影,秦风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但他清楚,二人之间根本没可能,最起码在眼下绝无可能。
吕嬃的父亲是大乾丞相吕如晦,是那个真正出手对付自己的主谋,是秦朗的靠山。
他们……注定是死敌!
“王爷……”
小顺子怯怯上前,小心道:“吕姑娘走了。”
“本王知道。”
呼了一口积郁在心头的浊气,秦风抬首,对小顺子问道:“可把人安置好了?”
知道秦风问的是达娃美朵,小顺子心有不甘的扭头看了两眼,然后这才回道:“已经安置好了。”
“陛下赏赐给您的宫女,都是一些手脚麻利的,吕姑娘又特意调教了一番,她们已经伺候美朵姑娘睡下。”
“好。”
装作并未听出小顺子话中潜台词,秦风疲倦摆手道:“去忙吧。”
看着闭目不语的秦风,小顺子欲言又止,在想了想以后,终究没敢多说什么,躬身离去。
不过小顺子并不知道,离开了王府的吕嬃根本没走远。
她随意找了一名货郎,给对方几两银子,待货郎按照自己要求直奔镇远侯府赶去后,便笑盈盈的向哀王府对面茶楼走去……
于此同时。
丞相府内,素来处变不惊的吕如晦难得露出了愤怒神情。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咸阳城就这么大,难道还能让一个大活人丢了不成?”
几名黑衣人跪在吕如晦面前,颤抖如筛糠,低头不语。
冷哼一声,吕如晦沉声道:“继续去找。”
“若人手不够,就调拨咸阳令府衙内的全部役卒、游缴,各府衙的杂役,还有城门卫、四门大营。”
“总之,无论如何,今夜之前必须把人给老夫找到。”
几名黑衣人忙起身离去。
而就在这几名黑衣人刚刚走出了吕如晦的书房后,管家便匆忙的赶了过来。
“老爷,找到小姐了。”
吕如晦眉头一挑,沉声道:“她人在哪?为何没带回来?”
“这个……”
管家有些犹豫的说道:“有人看见,小姐在哀王府内。”
“哀王!?”
听到这话,本因得知女儿消息而激动起身的吕如晦再度坐定。
他脸色冰冷,闭口不语,只是不断的用指尖敲打着桌面。
管家见状不敢多言,小心的守在一旁耐心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吕如晦沉声道:“看来,有些事,终归是瞒不住她。”
管家有些紧张的问到:“老爷,您是说……”
“昨日老夫才下禁足,她一早便偷溜了出去,必是已察觉到了什么。”
“原本老夫还好奇,为何哀王在应对楚国使者这件事上,仿佛早有预料,从容不迫。”
“现在想来,全都出自那丫头的手笔!”
被吕如晦打断的管家闻言一惊,忙道:“老爷,小姐的婚书尚在老仆这里。”
“我知道。”
吕如晦冷冰冰的说道:“但老夫没想到的是,她手中不光有自己的婚书,还有那楚国丫头的婚书!”
“否则,今日老夫之计,断不会败的如此彻底。”
看了一眼惶恐的管家,吕如晦淡漠的继续道:“这件事不怪你,是老夫思虑不周。”
得吕如晦安抚,管家忙激动的说道:“老爷,老仆不是这个意思,老仆是担心……”
“担心有了那婚书,哀王便可借机成事?”
冷笑一声,吕如晦不屑的说道:“莫说当初先帝许给哀王的三份婚书中有两份都是逼着老夫、镇远侯认下,只说楚国那份,也是与楚之先帝所定。”
“今哀王失势,声名狼藉,楚国新君又如何能同意这门婚事?”
“更何况……就算楚国皇帝同意,咱们陛下也断然不会答应!”
说完,吕如晦又对管家吩咐道:“去,带几个人,将小姐抓回来。”
“她若不回来的话,就给老夫捆回来!”
“除此之外……那份婚书也带过去,当着小姐的面撕毁,老夫绝不认可这门婚事!”
说完以后,吕如晦便靠趟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可等可片刻后,他却始终没听到管家离去的脚步声。
睁眼一看,见管家还杵在原地,顿时不满的蹙眉道:“还有什么事吗?”
在吕如晦冷漠的斥问下,管家一阵头皮发麻,但他还是咬了咬牙,问道:“老爷,既然小姐心许哀王,那您为何不成全了她呢?”
“若哀王得您相助,料想恢复太子身份、继承大统也并非难事。”
几乎就在管家话音落地的同时,屋内的温度,便邹然降低了几分。
吕如晦虽未言语,但那冰冷的眸光,却让管家如坠深渊。
而随着时间的持续,书房内的空气也好似凝固,让人连呼吸都愈发艰难。
承受不住这如山般的压抑,管家噗通一声跪在低声,颤声道:“老爷,老仆只是关心小姐,别无他意。”
“你跟老夫多少年了?”
吕如晦答非所问的问道。
惶恐的管家不敢怠慢,忙道:“老仆自二十便跟随在您左右,算一算,应当有三十年了。”
“是三十一年。”
吕如晦长叹道:“这三十一载,你以书童的身份跟随老夫,从最初的孝廉、科举殿试、下方地方、返回中枢直至这十年的丞相,到是一日都未曾分开。”
管家跪地,神情惶恐,长叩不至。
吕如晦唏嘘道:“算一算,嬃儿也是你一手带大的,难免对她多有关心。”
“起来吧,老夫不怪你。”
“谢老爷。”管家哽咽起身。
深深的看了管家一眼,吕如晦话锋一转,语调严肃的问道:“你,当真不理解老夫为何要这么做?”